然後呢?然後,我該怎麼辦?
歐陽鋒過來一把關了窗:“整天喊冷,又不知道避風……”
我回頭,仔細端詳他臉上的每個彎曲的弧度。
這張臉,我還能看多久?
忍不住把臉全都埋到他胸口。手伸到他衣服裏,探取著他身上的溫度。
好暖。
不知怎的就到了床上。我抱著他。他抱著我。誰也不願放手。身體緊貼扭動著,衣服自己就滑開了。
但是不覺得冷。
他靠著牆坐好,我便跨坐到他腿上,一下一下蹭著他的下身。他用力捏著我的肩膀,眼裏滿是懷疑:“真的是發燒了……變得這麼乖!”
我搖頭,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
不想讓他看到我此時的表情。
然後,深吸了口氣,提起身子慢慢坐了下去。
兩個人都在發抖。身體都已經脫離了控製,自己知道怎樣去尋求解脫。
明明全副身心都已經被眼前的人填滿,靈魂卻似被抽離出去,冷眼看著瘋狂燃燒著的自己。
這樣有什麼用呢?
一點用都沒有。
能留住什麼嗎?
不能。
以後會想他嗎?
會。
想他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不知道。
有水滴滑落到他肩上。他把我的臉抬起來,兩手捧著在他眼前固定住。
他的嘴唇半張著,微微的聲音飛出來,聽不出是喘息還是歎息。他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我在裏麵看到正在哭泣的自己。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用力環抱著他,恨不能把自己嵌上去。
歐陽雨,你就不怕我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挫骨揚灰吞掉好讓他永遠整個都屬於我?
我當然下不去手。
所以隻能這樣,放縱自己最後一次沉淪。
我在火爐裏放了些安神催眠的香料,關緊了門窗才離開。天才微微亮,他應該還能睡很久。可他知道我要回大理,一定會追上來……
歐陽鈞那邊呢?趙舜有沒有告訴他——
我恨恨吐口氣,踏上了去蜀中的船。
崔琴留下的綢布上寫著:
“殺歐陽雨者:明教季康,丐幫趙舜,流煙樓江友鬆,大理黃音穀也。得誅此四人者,在下聞訊,必將《九陰真經》奉上。崔溪雪白。”
所以,他要把這封信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
我雖然已經把它一把火燒了,可歐陽鋒遲早都會知道。
趙舜還沒有死。
季康還在西域好好地活著。
我爹爹呢?當他聽到江友鬆的死訊,還能在大理坐得住麼?
心裏從來都沒有這樣亂過。
坐在船裏茫然望著外麵平滑的江麵,想不到,現在又剩下自己一個人。
過往的一切有如兩岸疾疾退去的青山,每個山頭都有歐陽鋒的影子。
山映在水裏,水上漂浮著的也是他的影子。
天地間無處不在。
伸手去抓,卻什麼都抓不住。
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