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吩咐。”楊月樓答道，“沈老板，我想問你，我妻子被搶回去以後，孫家有什麼行動？會不會……“楊月樓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孫家上過一次當，肯定會加意看管。”月春略一猶豫，按照事先想好的話，極力平靜地答道。“不過，諒他們也不敢過分虐待楊太太。”
“孫家會不會，急於……”月樓仍無勇氣把話說完。
“楊老板，你是說，孫家會抓緊舉行婚禮？”
“是呀，我想，那老色鬼一定會！”
“那是他一廂情願”月春細眉一揚，神色坦然地答道。“眼下，上海灘象開了鍋，不論大報小報，街談巷議，無不在議論那孫思玄的敗德惡行。漫罵的，譏笑的，勸阻的，告誡的，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支持、同情的……”
“您看，他會天良發現，改”易轍嗎？”楊月樓憂心忡忡。
“他要是置若罔聞，作孽到底，非自取其禍不可！”沈月春垂下了眼睛。
月樓沒有聽盤，胃春的話有些含糊。繼續說道。
“唉！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孫老頭的幡然悔悟了。隻怕……”
“是呢--我們都這樣盼望。”沈月春急忙換了話題。“楊老板，您聽說了沒有，您在鬆江府還能果多少日子？”
楊月樓無力地斜著身子坐到床板的另一端。低聲答道。“獄卒透話說，為我的案子，葉廷春和鬆江知府，都受到了褒獎。說不定省裏還要提審，以便讓巡撫大人和按察使大人也光鮮光鮮。”
“那就是到南京複審啦！”
“正是。”
“那說不定是一件好事。你可以趁機申冤！
“是的，我不會放過的。隻恐他們官官相護，那裏也不是說理的地方。”
“哼，不讓說，也要說。不能就這麼認了。”
“我也準備再受幾次刑。”楊月樓愴然答道。
一見楊月樓悲憤難抑的樣子，沈月春急忙站起來，打開帶來的包袱，指著說道：“楊老板，我給你帶來幾樣可“的東西，不知你可愛吃？”
包袱裏包的是：豆沙包，夾心餅，南腸、火腿；還有用荷葉包著的什錦鹹菜和五香醬牛肉。沈月春一樣樣打開，在床板上擺了一大片。
月樓急忙站起來，聲音顫抖地謝道：“沈老板，你的深情、厚誼，月樓報答無日，實在不敢再領了。務請沈老板，以後千萬不要再為我跑腿操心了。方便的話，就近看看我妻子，月樓便感激不盡了。”
“你放心，我會常去看她的。”月春用力地答道。“不過，鬆江府我也要常來。曾老板和丁老板臨走時，都這樣囑托過我楊太太她老人家……”為了說服對艿，她隻得編造謊話：“臨分手前，也這樣囑咐過我。受人之托，忠人之托。我怎麼能不來呢！”
拓可是，你要演出，要吃飯--那才是正事呀。
“不，照料你更是我的正事！就請你答應我吧--楊老板。”
從楊月樓的號子裏出來，沈月春徑直來到獄卒值勤室。她又遞給牢頭宋保三塊大洋，求他“關照”幾個經常接觸楊月樓的獄卒，千萬莫把惜玉巳死的消息，透漏給他。宋保把大洋在手心裏上下掂著，笑眯眯地答道：“沈老板，上次的事，不是我姓宋的不講義氣，實在是上命難違。要不然，我這飯碗，早端不成啦！”
“宋爺，已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它啦。我隻求你，這一回能照你答應的話辦。”
“嗨，看你說的！這點事兒，要是做不剄，叫我宋保吃伸腿瞪眼丸！”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