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色鬼,我沒撈到親手殺死你,你卻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哈……”惜玉狂笑幾聲,倏然站直了身子,雙手捧劍,朝著正南方--鬆汪府的方向,嘶喊道:“月樓--我的夫君!我與你今生不能夫妻到頭,來生也要與你做白頭夫妻。夫君呀,韋借玉無福!你年輕有為,千萬要珍重。我隻有先行一步,到枉死城裏耐心等你!”
說罷,她朝南拜了三拜。雙手握著劍柄,劍刃向內,朝著自己的胸“猛力刺去。“啊”地一聲,她身子朝前,重重地倒了下去……
等到孫家的管家、仆婦,聞聲趕來,從外麵撓開門,所見到的,隻有地上橫著的兩具屍體。奇怪的是,新郎身上竟毫無傷痕,新娘子的心窩,卻幾乎被一把古劍刺穿。
沈月春所盼來的竟是徹底的失望!她竭盡全力營救的楊太太,不但被孫老頭強行逼娶,提前舉行了婚禮。而且傳來了惜玉“掄劍將新郎嚇死,然後自己自盡而亡”的消息!
當頭一棒!她被噩耗驚得一頭栽到床上,再也爬不起來。多虧丁香草細心照料,半個多月後,才撐持著爬起來,去了書場。
病後剛起床,她便急著打聽韋惜玉的墓地。
“姐姐,你的病剛好,莫想那傷心事嚎。”香草在一旁耐心相勸。”她入都死啦,看那土堆兒有啥好處?徒增傷心而矣。要是找到了那黃土堆,你不傷心得再病倒才怪呢!”
沈月春答道!“妹妹你不知,自從楊老板橫遭冤枉,我就為他抱不平。心想,自己要是個偉男子,一定要幫助他們。不料,自打從曾老板那裏得知楊老板夫妻的慘況,我便從心底裏按捺不住,決心挺身麗出,為他們盡一點微力。自從得知借玉妹妹被官媒逼嫁以後,我就日夜想主意救她。誰知上了鬆江府狗獄卒的當,眼看要成功的營救,化做一場空夢。我當著楊老板的麵,作下保證,一定要設法保護他的太太。沒料想……”扯著丁香草的手,沈月春難過得痛哭不止“現在,惜玉妹妹死了,我還有何麵目,再見楊老板?”
“月春姐姐,咱們姊妹已經算是盡心盡力啦。雖然人沒救出,楊老板也不能怨著我們呀。你何必自怨自責呢?”香草的雙眼閃動著淚光,“再說,上海灘這麼多男人,都眼瞪瞪地沒章程,我們幾個弱女子,又有啥法子?也許,當初我們就不該,不自量力……”
“不,路見不平就該拔刀相助,我們豈能以弱女子原諒自己無能!”沈月春止住了哭泣,兩眼望著閣樓頂上的一小塊藍天,“我還要為楊老板,再盡一點微薄之力勞。
“姐姐……”香草欲言又止。
“香草妹,你要說什麼?”
“姐姐,你是不是愛上了楊老板?”香草望著沉默不語的沈月春,停了一會兒繼續問道:“要不然,為何對他無力不出呢?”
月春反問道:“香草,要是象你說的那樣,我設計救楊太太千啥?”
“倒也是。”香草仿佛在自語,“不過,楊老板那人,實在值得人愛憐……”
“你說這些幹什麼!快去打聽一下,楊太太的墓地在哪兒。我要去祭奠她!”月春急忙把話岔開。
“姐姐,何必自尋……”
“好妹妹,我求你!”
看看勸阻無效,丁香草隻得到處打聽埋葬惜玉的地點。
原來,韋借玉與孫老人同歸於盡之後。孫家的親朋好友,都主張兩人合葬。按照當時的風俗,雙方下帖定親,已經有了夫妻的名分,更不要說已經拜過天塏,入了洞房。這本來是可非議的事,但是,孫家三姨太不允。
“什麼?他們也有了夫妻名分?哼!那臭婊子是殺我男人的凶手--殺人犯!她不死,我也要扶死她!”蘭姨太眼無淚痕,跳著尖腳高嚷。“你們想把她跟我男人並骨合葬,爾後,把奶奶我放在哪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