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開口諷刺皓禎的時候,房‘門’猛地被推開了。雪如在秦嬤嬤地扶持下,跌跌撞撞地闖進來,口中還焦急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吟’霜,你有沒有事啊?有沒有傷到?”她原想著將讓‘吟’霜跟皓禎成就好事,卻沒想到皓禎竟鬧出這麼大動靜來,讓她不好收場了。
自昨晚給皓禎下了‘藥’之後,雪如跟秦嬤嬤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直到看見白‘吟’霜進了屋子,裏麵也沒什麼動靜之後,兩人才略略安心些。就算這樣,兩個‘女’人也睡不安寢地,好容易才睡安穩了就又被驚醒了。聽到叫聲實在淒慘,於是便不管不顧地衝進來。
想哭便能掉眼淚,這是種本事,白‘吟’霜便有這種本事。不過,以前她哭起來梨‘花’帶雨的,煞是引人,現在卻讓人不忍觸目了些。她也知道這個,索‘性’將臉埋在枕上,嗚嗚地哭起來。雪如聽得心疼,撲過去摟住她安撫,又衝皓禎斥道:“皓禎,看你做得好事,還不快安靜些。”
自覺身心都遭受了重大打擊,正沉浸在深深地自我厭棄之中的耗子,根本就沒聽到她的聲音,隻管一徑地抱著頭如野獸般吼叫。他現在根本就不能思考,腦子裏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殺了他的‘吟’霜仙子的‘女’人,現在又在殺死他了。
“你們……你們這成何體統!”嶽禮大步進來的時候,差點沒被這樣的場麵氣暈過去。大庭廣眾之下,皓禎赤身跟雪如同處一室,就算是母子也不成體統。而且,皓禎那個樣子,雪如卻放著不管,倒抱著個賤人安慰。這真是、真是……不知所謂!
二十年父子,嶽禮看到皓禎這副癲狂的樣子,心疼不已。緊走兩步,將自己的外袍罩在皓禎身上,抱著他輕聲安撫。好一會兒,皓禎才漸漸安靜下來,卻目光呆滯地什麼話也不說。見此狀,嶽禮心頭怒火更盛,猛地抬頭喝道:“來人,給爺把白氏這個賤人拖出去打死!”
話語中的殺意撲麵而來,讓白‘吟’霜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她驀地瞪大眼,還沒等有所反應,就已經被兩個下人從‘床’上拖下來。這就要死了麼?死在自己的親生父親手裏?不行,她還沒有報複這些虧待她的人,她怎麼能死呢?
“不行!王爺,你不能殺她,不能殺‘吟’霜啊。她,她是你的‘女’兒啊……”雪如一個‘激’靈,立刻抱住白‘吟’霜,大聲喊道。慌張之下,就連以前叫熟的稱呼都又喊了出來。
她見嶽禮執意要殺白‘吟’霜,急得不行,腦袋一熱,不管不顧地就將二十年前的那樁偷龍轉鳳的秘事說了出來。甚至,還拔出發髻上的梅‘花’簪,跟白‘吟’霜肩上的烙印比照,以作證明。這樣驚人的言論,震住了嶽禮,震住了皓禎,也震住了邊上圍觀聽牆角的人。
嶽禮簡直想瘋了,他怎麼從來不知道雪如是個這麼沒腦子的‘女’人?她是皇上賜婚的嫡福晉,翩翩隻是旁人送的回人舞‘女’,就算生了兒子,又怎麼可能威脅到她的地位?竟然為了這樣荒謬的理由,這個蠢‘女’人竟然就敢辦出偷龍轉鳳的禍事?這事往大了說,就是欺君啊!
而且,這種隱秘的事,她竟然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吼出來,真不要命了麼?就算她想死,也不要拖著整個貝勒府啊。嶽禮衝上前,一腳踹在雪如臉上,惡狠狠地罵道:“你瘋了!滿嘴胡沁,這種事能‘亂’說的麼?皓禎是你兒子,也是我兒子,我們從來都沒有過一個‘女’兒。”
他第一個反應,不是去確認這事的真假,而是必須要將此事瞞住,不能有任何風聲傳出去。不管心裏怎麼想的,他都必須把皓禎這個兒子認下來。至於白‘吟’霜,什麼親生‘女’兒,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他已經有三個親生的了。而雪如,她這是患了失心瘋了……
這邊的事情剛出來,那邊皓祥母子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震驚過後,母子兩個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府上的事情,可真跟戲文似的。不,是比戲文還要‘精’彩些吧。翩翩沉默半晌,歎息一聲,拍拍兒子的手背,問道:“皓祥,你有什麼打算?”
皓祥抿了抿嘴‘唇’,沒什麼表情地道:“額娘,這件事聽見的人不少,想要瞞是瞞不住的。與其被別人告發,不如咱們自己主動認罪。我明日就去宗人府坦白一切,請皇上降罪。”嶽禮的心思他明白,可他那阿瑪也不看看,這事是不是他能捂得住的。
“這事跟咱們母子沒關係,但也少不了會被連累。等會兒我去尋多隆,他跟端親王能說得上話。若能請端親王幫忙在皇上麵前周旋,想來皇上也不會下死手。隻是,恐怕要連累額娘跟著兒子過陣子苦日子了。”看翩翩麵‘色’哀愁,皓祥又趕忙安慰道。
母子兩個商量完,皓祥就匆匆離開了。翩翩站在‘門’口,看著兒子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的擔憂卻並不減少。府裏出了這種‘混’淆血脈、欺君罔上的事情,誰知道皇上會不會從重懲處,滿‘門’抄斬處置。翩翩暗中咬牙,若真是如此,她做鬼也不會放過雪如那‘女’人。
皓祥找到多隆的時候,這小子正好陪著克善在龍源樓喝茶。上次皇上一道聖旨,他就被家裏關了禁閉。今天若不是端親王過府上,他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出‘門’呢。對於端親王這個大救星,多隆簡直感‘激’涕零,恨不能當場拜了把子。
多隆為兩人互相介紹過之後,克善打量了麵前略帶愁緒的青年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貴府上,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本王看你的臉‘色’可不怎麼好啊。讓本王猜一猜,嗯……難道是二十年前的那樁偷龍轉鳳的公案,發了?”
皓祥震驚地抬頭,冷汗瞬間就沾濕了背上的衣衫。這端親王才幾歲,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但是,他竟然能這麼準確地說出來,這說明什麼?皓祥不能不猜測,是不是皇家早已知道此事,卻一直引而不發,就等著時機辦了他們一家。
“幹嘛那麼吃驚,本王猜對了吧?”克善挑挑眉梢,笑嘻嘻地道:“再讓本王猜一猜,你這麼急著找多隆,就是為了見本王,對不對?你希望本王能夠為你們母子求情,請皇上網開一麵,對不對?說說吧,給本王個幫你的理由。”
“皓祥跟王爺素昧平生,沒什麼理由請求您幫忙。如今,也隻有我這麼個人,能供王爺驅使。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嗬嗬,你倒是光棍兒得很。行,有人就行,本王正少個使喚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