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非,為何突然約我出來?”月如玉,高懸空中,映射的大楚上京的夜色撩人。全身包裹在黑色長袍中的冷心站在城牆頭,冷冷的看著自己身後的月冷非,說道。在冰冷夜風之下,身形纖細的她,是那般的讓人憐惜,讓人心疼。
“心兒,你明知道我是為了什麼!”月冷非走到冷心的身後,抬起雙手,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地放在了冷心的肩膀上。“隻要你一句話,我就立即帶你遠走高飛……”
冷心身子微微僵住,沒有回首,聲音冷淡如常。“你也明知道我不可能不顧一切的跟你走。十一年前,我的答案是不可能。十一年後,我的答案亦是如此。”
“心兒!”
“月冷非,如果你敢壞了我的計劃,休怪我不念我倆十五年的情分!”冷心厲聲說道。
“你心裏從來就沒有過我,我怎敢奢求你對我手下留情?”月冷非眼神哀痛,聲音有些嗚咽。“我隻是不想看著你折磨自己,不想你痛苦,我隻想撫平你緊皺的眉宇,隻想再看到你十五年前那天真爛漫的笑容……”
“十五年前的冷心已經死了。”十五年來,不求回報的默默付出,若說真的沒有半分感情,那是假的。世上唯有情最是傷人,而自己亦是為了情而一無所有,安敢再接受新的感情?其實,說到底,自己是感情上的懦夫,龜縮在保護殼內,不敢踏出半步。“如今活在世上的是早已沒了心的冷心。”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月冷非猛然抱住了冷心的腰身,想要用自己炙熱的體溫來溫暖冷心冰冷的身體以及死去的心。“如果你真的沒有心,就不會為了怡然而流淚;如果你沒有心,就不會幾度因為不忍而差點壞了你的計劃;如果你們有心,你不會為了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犧牲自己……”
“我……”幾個如果,說得冷心啞口無言,讓她忘記了去掙脫月冷非的懷抱。也或許不是忘記,而是忍不住渴望月冷非身上炙熱的溫暖,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偎依在月冷非的懷中。多年的相處,月冷非對她傾注了全部的感情,要說這世上除了自己外,還有誰最了解自己,怕是也就隻有月冷非一人了。
“夕兒,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啊?”月冷非柔聲問道。
冷心臉色一變,用力掙脫月冷非的束縛,轉身反手給了他一個耳光,用冰冷到極致的語氣說道:“月冷非,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麼人?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
月冷非沒有躲避,任由冷心的這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他沒有吭聲,隻是默默的看著冷心,眼眸中充滿著柔情蜜意,以及寵溺縱容。
“你……”似是沒有料到自己這一耳光會真的打中月冷非,冷心微微一愣,冰冷的眼神為之柔和了不少。“以你的武功分明可以躲開的……”
“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躲,隻會迎上去。”月冷非含情脈脈的看著冷心,眼眸中除了深情,還是深情。
冷心逃避似的不敢直視月冷非深情款款的眼神,微垂下頭,歎息了一聲,說道:“十一年了,月冷非,你為何不放棄呢?”
“無怨……無悔!”月冷非堅定的說道。
沉默了一會兒,冷心幽幽地說道:“當我籌齊四大國寶,組成‘鏡’的時候,若你心意不改,我會給你讓你滿意的答複的。”
聞言,饒富是月冷非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禁麵露欣喜之色,問道:“真的嗎?心兒。”
冷心抬首,眼眸中的冰冷不再,露出淡淡地笑容。這一次,她沒有再逃避月冷非的眼神,說道:“對於你,我從來不曾撒過謊。”
“太好了,我太高興了……”月冷非激動萬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激動的想要保住冷心,卻又怕再惹了她不高興,雙手局促的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才好,隻能羞澀靦腆的看著冷心,就像是一個孩子。
“傻瓜……”冷心啞然失笑,主動投入月冷非的懷抱,靠近他結實的胸膛,感受著這份溫暖。冰冷的心都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融化了,冷心啊冷心,她忍不住暗暗罵自己,你真的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瓜!何苦為了一個背叛你的男人,而自己折磨自己呢?何苦封閉自己的心,不再讓他人進入,卻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傷害到另外一個對你癡情不悔的男人,你真的是太傻了!
“鮮卑的月曦,我幫你要。”苦苦等待,苦苦守候了十多年,今天終於撥開雲霧見太陽,月冷非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他不需要問冷心為何要集齊四大國寶,隻要是冷心想要的東西,哪怕是天上的雲,他也會想盡辦法去弄到!“當年,我救過鮮卑王一命。他承諾,有朝一日,我開口要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隻要是鮮卑有的,他都會給我。”
聽聞月冷非之言,冷心一喜,她本在為難,如何拿到鮮卑的月曦呢,沒想到月冷非竟然會給她這麼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如此,隻待金軒做出選擇,自己手中的國寶便齊了。有了“鏡”,自己就可以回家,就可以為自己報仇雪恨,讓那個背叛自己的男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想到這裏,冷心看向仍陷入驚喜之中的月冷非,麵紗下她忍不住嘴角上揚,露出淡淡地笑容。到時候,如果這個男人肯拋棄一切跟自己回家,自己再全心全意愛一回,又何嚐不可呢?
“哦,對了,”像是想起了什麼,月冷非突然說道,“我太高興了,差點忘了大事。”月冷非羞澀一笑,“金軒傳消息過來,說想要見你。”
“告訴他,讓他準備好玉如意,我自會去見他。”冷心說道。
“好。”月冷非微微點頭,在冷心額頭溫柔的點了下,退後幾步,說道:“心兒,你先回去吧!離開時間久了,會惹人懷疑的。你放心,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好的。”
“謝謝你……月冷非。”說罷,冷心腳尖輕點,縱身躍下城牆。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見了蹤影。
“傻心兒,你知道,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謝謝!”月冷非看著冷心離去的背影,溫柔地說道。
“夕兒姑娘,我燕梁比之大楚如何?”燕梁都城郾城街道上,燕驚濤手撐著紙傘,為怡然和煞遮擋陽光。看著繁榮的郾城,燕驚濤得意萬分地說道。
“毫不遜色。”怡然微笑著說道。這幾日,除了不能隨便離開燕梁皇宮外,燕驚濤簡直是把她當成了公主供著,便是後宮的妃嬪見了她也要退讓三分!昨日,有一個妃子看不清形勢,不知被哪個妃嬪當作了槍來使,對自己和煞冷嘲熱諷,極盡辱罵之言,剛好被燕驚濤撞見,二話不說,便拔了劍,當眾刺死了她。在場中人,竟無一人敢阻止!
說起來,那妃子也算得上是燕驚濤的庶母,可他卻毫無顧慮的說殺就殺。由此可見,燕梁此時的大權已然全部被燕驚濤握在手中,而鮮卑王早已沒有了實權!想到此處,怡然心中又生了幾分謹慎,臉上卻仍帶著柔柔的、淡淡的笑容,讓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