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迎著風雨,一路無話地趕到機場時,天黑了下來。荒郊之外、風雨之中的機場大樓,燈火通明,遠遠地看上去,宛如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其實,卻是這座城市悲歡離合的聚散地,是這座城市許多人許多故事開頭與結尾的見證地。當然,也是這座城市的窗口,就像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一樣。

邁進一樓的大廳,迎麵而來的暖氣和人潮的熱浪,讓人寒意頓無。

而我們的加入,基本上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這樣的場合裏,吸引眼球的,絕對隻有標新立異的美女。所以,我們沒人關注,也是極正常合理的。

我們先上二樓,在機場的餐廳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吃飯時,吳總好幾次都惡心得想要嘔吐。而她每嘔吐一回,我心裏的疑惑就加重一回。

我問她原因,她說可能是天寒有些著涼。

我當然不會相信,她那樣的反應是著了涼的結果。著了涼會有那般異常的反應?沒見過哪個人著了涼會是那樣的反應。再說,我又不是沒著過涼?看來,吳總到今天還在把我當孩子看。

既然不是著涼,那又會是什麼事?小保姆說她是去了幾次婦幼保健醫院才辭的職?婦幼保健醫院是幹什麼的地方?又是幹嘔,又是婦幼保健醫院?許多的小說或者電視劇裏好像也有這樣的場景……想到這裏,我不覺心頭一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一陣眩暈後,我趕緊堅決掐滅了自己的思緒。

思緒是被理智地掐斷了,可心在那一刻,卻按捺不住地一個勁狂跳,就仿佛被鬼魅附身的巫婆瘋狂地跳大神,又好像一不小心砸破了本該由司馬光砸破的缸。

一時,我竟不敢繼續追問,也不敢再看吳總哪怕半眼。突然的尷尬和羞愧,讓我無處藏身、無地自容,猥瑣得就像個第一次下手偷了別人錢包的小偷。我甚至看到周圍許多的人向我投來了或恥笑、或懷疑、或憎恨的目光,就連機場餐廳女服務生的微笑,對我也成了不小的刺激,我差點控製不住地瘋狂大叫起來。我生命的軌跡裏,第一次不無深刻地留下了這般反常奇特的痕跡——這樣的體驗真的瘋狂,簡直能將一個剛剛看到自己精神全貌的人,瞬間裏活活擊潰摧垮。

吳總或許覺察到了我的異常,突然抬起手臂,看了一回手表,然後呀了一聲,說,換登機牌的時間到了,不能再在這裏耽擱了。

吳總話音一落,我才覺得從被摧垮的邊緣悄然回到了正常和理智的中心。可心在那一刻,真的不知還停落在哪裏。也就在此時,我才意識到:我們時時刻刻的心神一致,對於自己有多麼重要——而現實中,我們卻常常地處在兩個自我狀態之中:一個我隻留一顆心還在機械地跳動,而另一個我就隻有神,恍惚的由來就源於此吧?

於是,我們又匆匆忙忙地返回一樓,換了登機牌,托運了行李。這期間,我的狀態更是奇怪——我一麵在心底裏對自己說:別停下來,千萬別停下來,就這樣匆匆忙忙地結束了吧;一麵又忍不住反複地問自己:我們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就這樣了結了麼?

心是這樣想,可大腦,就像計算機中了木馬病毒一樣,不由自主地反複思索:吳總真是懷孕了麼?吳總是不是懷孕了……“懷孕”這個奇怪的字眼,就像鴉雀一般,在我的腦子裏叫喊著、撲騰著、盤旋著,將我一次又一次地直往瘋狂的旋渦裏拖,甚至連拖帶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