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江國把老梅推上人群中間的石階上,要她向村民們低頭認罪。而她皺著挽疙瘩的眉臉,不聲不響地呆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卑鄙齷齪的老梅站在台階上,搭拉著腦殼,垂頭喪氣。眼角魚尾似的皺紋,流露了陰險,狡猾,沮喪,詭秘的神色。她無精打采的像俱泥塑,一動不動。她那皮膚鬆弦的軀體,仿佛跟屍體沒有兩樣。她穿著紅色外衣,將腆著的大肚子裸露在外麵。她不時揪襟遮住。可那不聽話的襟老向外溜。
劉江國說:“大伯大叔們,兄弟姐妹們,暗藏隱避的敵人被我們揭穿與抓獲了,我們取得了勝利!”
他還說,我們萬萬沒想到拿槍的敵人打倒了,竟還暗藏著沒拿槍的敵人。他(她)們披著修身養性,苦修來世的外衣,竟幹了反人民的勾當。他們是螞蟻撼大樹——自不量力,他們妄想推翻人民當家作主的無產階級政權,是白日做夢!
郝白躍到老梅麵前,指著她的腦袋,氣憤地說:“去掉狡猾、僥幸心理,老實交待!”“交待!交待!老老實實地交待。否則,要砸爛你的腦袋!”是此起彼伏的群眾紛紛大喊大叫。
老梅雖狡猾然而她並不傻,她清楚地知道,負隅頑抗不過,就苦著臉兒結結巴巴地說,她本人是反動組織的一員,多次來樹林村的那五人是點傳師,縣城人氏,名叫張敬、柴元……總頭目是北京人,張××。她說共產黨政府獨裁,上帝要組織國內外相對勢力去推翻其政權。
“哈,哈哈哈……”村民們轟笑,他們笑一貫道的夢想是無恥的,可笑的,是……
周樹平拿著包睾丸放在老梅麵前,橫眉冷酷地責問。“這是啥?那兒來的?”她頭也沒抬地說:“睾丸是豬、羊……的蛋。”
“為啥切碎變去原形呢?”樹平指著那些發黴的亂肉問。
“這些用不著解釋,可想而知。”她低頭繃著臉支吾。
他原本是清楚的,卻抓起那玩藝,使勁地摔到她臉上,並唾了她滿臉而去。蘇三也清楚了,他哈哈一笑:“嶽母和她的同夥們夠厲害又點路多,不去切碎怎可騙得了人呢?”
“雞蛋和空酒瓶呢?”還是樹平問。老梅如實地作了交待。“嶽母呀,您的登雲鞋讓我穿著上天中玩玩,好嗎?”蘇三笑著懇求說。
長梅上前一把拉下了他,狠狠瞅著他,怪他任著性去發傻風,因為他的說話,她受不了——太失麵子。“我蘇三長著嘴不會說話……”他想“看我蘇三做下個啥事,惹著了嶽母,得罪了村長不提;得罪了長梅可算壞事了——我蘇三真舍不得惹她的。”然而他又想:“革命嘛,還能講情麵嗎?”於是他又跑上去說:“嶽母啊,做錯改錯還行哩,若死不悔改嘛,俺當女婿的不會去認你,也不會讓過你的,對嗎?”
村民們恨老梅,也嫌蘇三太搗亂——亂說亂道——但他畢竟是個不成器,就不理他,他們要江國、郝白把老梅捆綁緊緊的,狠狠去打。周樹平、郝三和他兒子,跑上去,兩個各抓著捆繩的一頭,用腳發著她的背部,使勁地勒,直把她的兩條大胳膊向後抽到一塊了。她的臉變紅而又變成白色,胳膊骨“嘎叭”,“嘎叭”地亂響,她尖叫了:
“娘呀!斷啦!斷啦……”說著就“嗵”地倒在地上。村民們不解恨地說,我們千多畝禾苗,草苗並舉,蔫蔫地枯死。沒了糧我們也得餓死呢。這是你們做得好事,應該處死你。老梅躺在石階下,被人們用木棒“咚咚”地像擂死豬似的,而她也像岸上挨刀子的豬,“吱吱哇哇”地號吼。
小枝是個心軟的好心人,他忙上去阻止了人們的亂打,並給老梅放鬆了捆繩。他認為盡管她是個壞人,然而畢竟是點傳師的從屬與信賴人——受蒙蔽的人。他要江國派人把她看管了起來,繼續審問,調查和落實。
不幾日,人民是報刊登了消息,全國部分省、市、縣和鄉村,在中央的統一領導,統一指揮下,盡快地,全麵地,徹底地查清,打擊,取締了反動道會門的一貫道。縣裏司法部門和全國一樣,及時發出了歡欣鼓舞的布告,經高級人民法院批準,張、柴……反動道會門的點傳師叛處死刑,立即執行槍決。
俗話說,“五穀依時種,鋤樓莫可遲”。由於反動道會門鬧事的影響,人們未能及時鋤苗。延時誤期的禾苗,時間越長而越顯的枯萎。沒了生長能力,就沒了豐收的希望。
小枝接到上級的批示,及時組織了互助組,變工隊,經過村民討論與協商,一致讚成互補缺欠,互相協作,村裏所有耕畜全部動員起來,在短短的幾日裏,把失去收成的耕地全部改種了短日期的蕎麥、黍子、白菜等等。
由於糞多、水勤,辛勤作物,五百多畝白菜竟奪得了豐收,畝均產量一萬多斤。鐵架山大路購菜的人、畜絡繹不絕。樹林村變成周圍村莊的蔬菜市場。做到了糧食減產蔬菜補。光這一項每人平均收入近二十元,村民們的生活得到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