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我保證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以實際行動,參加生產勞動,報答黨和人民以及樹區長對我的挽救,教育,關懷與期望。”她說完,又抱頭大哭了。小枝再次對她做了安慰,鼓勵與期待。
蘇三見小枝要走了,就忙把他拉住,不讓他走。他說長妹死去,他沒辦法了,要他再給長妹做做思想工作,與她多開導開導,他以為長妹管聽他的話哩,所以不讓他走。長梅要他放開小枝的手,蘇三才讓他走了——他是放去己見而從命。
長梅的性情放蕩不羈跌宕,好逸惡勞,遊手好閑,作風下流,裝神弄鬼等等。因此受人恥笑,村裏人不把她當人——她跌入了孤立,困惑和痛苦之中。經群眾起來鞭策,她直麵審視自己,決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人們也相信她會洗手不幹,重新做人。議論說:“但凡有點人心的人,總不能倚老賣老——會改邪歸正,洗手不幹。”
長梅自從大會批鬥以後,痛改了前非。她不接人養漢了。對自己的丈夫也漸漸地好起來。每日按時給他做飯,並且飯菜花樣多了,還很美味可口。同時把家內、院裏打掃得一幹二淨,從此她再不幹神婆和養漢的勾當了。她把行李主動地搬去丈夫的炕上,兩人在一塊兒休息了。蘇三不同意與她同床,他說自己成天與泥土打交道,泥手泥腳的怕把她的衣服行李弄髒。她說:“不怕,”他又說:“我怕呢。”
長妹挨他睡著,他親手給她鋪好蓋好,自己蓋些破爛的被子,各自睡著了。他把她當做兒女或兄弟姐妹一樣地看待。
長妹與他同床很多日了,見他天天一個樣地安頓好她就算完事。一日她硬鑽進了他的被窩。蘇三用懇求的語氣要她去自己的被窩裏睡,說什麼一床被子兩人蓋不行,是自行挨擠受罪哩。
她又忍不住揣摸他了。但蘇三不讓她揣,他說她是個娃娃,要不怎可玩哥的……唉,多傻,這玩藝常尿泡,會把她白嫩的手兒弄髒。但她心切,渾身又難受難忍,欲欲在動……叫了聲“三”,猛拉他了。第一次與他樂起來,親起來,第一次付於他柔聲和笑聲笑語……雖未引起他的性欲,但使他嚐到了女人愛男人的特有滋味。
“長妹!你太愛我啦!”
“世上哪有女不愛男呢!”
“好呀,愛吧,得到你的愛,我高興了許多,真的長妹!”
“蘇三啊蘇三,你不是傻子,你隻不過是個怪性格的人,也是個憨厚吃苦而又少心無肝的人,我不嫌你,我永遠不會嫌棄你了……”她哭了,哭得那麼沉痛,那麼動情。她自己哭自己不該去走社會流氓所走的那條邪路兒,也哭不該去糟蹋、侮辱、欺負蘇三,盡管他有許多缺陷,然而他畢竟是個老實而又勤勞的人。
“唉,長妹,你別哭,你哭我實在受不住。因我不哭,我生來怕人哭,你哭要傷我的心呢。我深知你是愛我的,要不你就不跟我結婚。對嗎?”
長梅緊緊摟抱他了,她到底把獨無愛情竅的蘇三爭取過來了。“啊!長妹!多好呢!我的寶貝妹呀!這等開心的好事兒,你不早說,看我都耽擱了!”
“我的傻三呀,這事兒還用說呢,塵世上的愛情有誰請過師夫?”“妹呀,再……”長梅笑著,笑著。
家裏做上點好飯菜,他要長妹吃,自己吃些粗糧飯。地裏的活多,他寧願起早搭晚,也舍不得讓長妹去幹。長梅也很關心他,照常顧他。從此,兩人就相親相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