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3)

此刻的她,心情是那麼痛苦,複雜。她覺得回來沒好果子吃,不回來又想回來。

王氏認為她還年輕,是沒牽沒連的浮藻,因而或遲或早,她也得走出嫁的那條路兒。因為世上有三不留——(死人不留,姑娘不留,寡婦不留)的傳統民俗。

李小狗去世了,二姨太自然就失去了靠山。她在李家不但孤立,而且漸漸趨於被排擠,不得不滾出李家的門坎。因為她在李家沒有栽根立後,加之她還很年輕,怎可在此長久為家呢?

二姨太的母親與王氏求情,想分點土地、財產、長期住下來,再作婚事考慮。其實,她的願望隻是一種夢想。因為家裏不是仇人,便是怨家。盡管王氏是正直人,然而她怎會接受她的要求呢?至於生虎生龍,他們雖還不是成年人,但也很黑眼她排擠她,連話也不與她說,不知為啥,她是他兄弟們的眼中釘,要她趕快滾蛋。王氏批評了兩個兒子的不對,還讓他們別管這事。可生虎心毒,不多說話,就唆使二杆子脾氣的生龍,通過臭罵往走攆她。

二姨太清楚自己是失去了靠山的寡婦,隻能是受著窩囊氣,流著淚水,暫回了娘家。她提出要盡快走出李家的門坎,她認為自己已變成個眾人嫌的角色了。

生龍一見她回來,絲毫也沒給她留點麵子。他幾次要母親很快將她攆出門去。而生虎呢,雖沒說什麼,然而他成天板著臉兒不理她。李二是王氏的再夫,是生虎兄弟的繼父,也是李家出謀劃策,跑外的要人。但他畢竟是個知已知彼的人,他深深曉得自己的處境,是從屬的。所以,凡是有口舌,不可管的家事,他閉口不去表態,一躲老遠。

王氏見二姨太不公不氣,又見生虎兄弟與她過不去,處處要跟她作對,就很同情她,憐憫她,就處處關心她,照顧她。王氏背地與生虎說了不少好話。不管她怎樣不怎樣,但她總是李家的人,她來了就不必說閑話,該吃的應穿的,還是要一如既往。“他姨,你別拿心,”王氏親自做二姨太的工作,“他死了,家還是咱的家,該辦啥就辦啥。”二姨太沒說什麼,隻是幫她做些家務。晚上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沒過多少天,明顯不見生虎吵二姨太的事了,又見他一有空就溜去她的家裏去,王氏自然就清楚了。後來呢,不要臉的生虎,竟公開地把行李搬去二姨太的臥室明鋪夜蓋的同床了。

王氏很生氣,因為不但名聲不好,年齡也不配,她比他大五六歲。這給他媽出了難題——沒法管。但她預料廝混不了多長時間,注定不會有什麼結果的,還須各走各的路子。為這事,王氏是很傷腦子的。她與李二多次商量,李二要她親自做工作,要二姨太拿上點錢趁早離去。他說:“我親眼見她偷摸地去光棍郝白家多次,生虎為那事與二姨太吵了幾回。”

王氏聽了李二的話,經談話給她拿了五百塊銀洋要她幹脆嫁了郝白。王氏知道生虎惹不起郝白,因為他是共產黨的幹部。二姨太也清楚自己與生虎是暫時廝混,不會成為白頭到老的夫妻,而郝白盡管窮,但她認為窮不是出嫁應考慮的條件。郝白聽說王氏同意,並給帶些銀洋,就高興極了,親自找了劉江國為中間人,當即領了結婚證,成了合法夫妻。

生虎氣得睡了炕。那日生虎瞅見郝白出了門,家裏隻有二姨太,傍晚他又溜去了她家——自古嫦娥愛少年,她笑著說:“你不怕死?”

“為你,何懼以死呢?”

“我看你狠狠心忘去我吧,再娶一個比我年輕的好。你們是富戶,別說娶一個,娶三個也太容易了。”

生虎沒聽進去,隻顧抱著她狂吻。爾後,像抱孩子似的把她抱上炕去,噘嘴吹滅了燈就狂歡起來。

“你愛……愛……愛我嗎?”她激動而結巴地問。

“愛,愛,我愛煞你啦。”他喘著粗氣答。

“綿……綿?我的皮膚……”

“你還用問哩,我……沒,沒法去形容。”

“你這是做啥哩?親……親……親愛的……”

“我我我是讓你更加去愛我哩……我,啊——太好啦。”

完事了,二姨太理智地勸他,要他從此斷絕關係。她說:“你沒老婆我沒漢,咱倆總算紅火了些天。好歸好,但筵席要散的,要有始有終,你說呢?要不的話,可後患無窮。她看著他。生虎想了想,慢慢低下了頭去。

劉江國忙忙亂亂說前說後,總算幫助打了半輩光棍的郝白,從多方麵解決了不少的實際困難和思想問題,組成了新的家庭。

郝白分文未花,娶了房可愛的妻子,是料想不到的好事。二姨太比郝白小五歲,是那麼方可。兩人情投意合,郝白成天高高興興,幹活很有信心,小兩口開始過著和氣美滿的生活。他們住著舊平房三間,不破不爛,算是獨家小院。二姨太剛結了婚,就動手洗涮了牆壁,泥抹了破縫、亂巴,新購了櫃、桌椅、板凳。滿是塵土的光棍房,由拉拉雜雜變成了幹淨,美觀的新洞房了。

郝白感恩江國給他辦了夢寐以求的好事。於是他也決心幫他娶親成家。他與愛人商量,要將舅父的閨女領來讓江國相看。吃過早飯,他拉著二姨太的手親著,就說:“白白,我今天去,後天就回啦,最多不過兩三天,行嗎?”“為了補恩,去就去吧。如果舅父要留,也可多住幾天。”說完,他倆親了親,就起程趕往金沙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