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寫的人怕惹麻煩,把徐教授改成了"馮教授"?我不由閃過這樣的念頭。
我抬腕看表:下午一時五十分。
既然碰到這樣的怪事,就不要躲避,現在,就讓我到上海博物館去看一看那個鎏金塔。如果這真是針對我的,那麼我該怎樣都逃不過的吧。
我從坐位上起身,然後就聽到有人在叫我:"那多"。
後來我時常想,如果那天我去了上海博物館,會不會看見在鎏金塔前徘徊的徐先,會不會如同那本奇怪的《那多手記》中所寫,靈魂出竅,進入塔中。
那天我沒能成行的原因,是一個該死的熱線電話。當然,作為一個記者,這樣用詞很不妥當。我們報紙有一條長設的熱線電話,本意是讓市民打電話進來報告新聞線索,可大多數時候,打進電話的市民都是些鄰裏紛爭的雞毛小事。那天倒真是打進了個新聞電話,說是一個消防龍頭壞了,水噴泉一樣壯觀地噴個不休。這樣等級的出擊任務,老記者是沒什麼興趣的,當然就落到了我的頭上。我剛剛簽合同,在這段時間自然要任勞任怨,所以立刻就趕赴事發現場,而回到報社寫完稿子,上海博物館早就已經關門了。
而為了這樣一個雖然奇怪,但全無頭續的故事,就打什麼冒險的主意……還是算了吧。
第二天到報社的時候,小吳告訴我,櫃子的前主人叫趙躍,並給了我一個從人事部門那裏得來的手機號。
"謝謝你,我整理了一下櫃子,裏麵有些東西可能他還有用。"我找了個理由。
"要是我就全扔了,你想得倒還挺周全的。"
一個問題到了嘴邊我又咽了回去,現在就問的話,不是最好的時機。
趙躍?似乎有點印象,我實習的時候,可能打過照麵,但他應該不會記得我吧。
我撥通了趙躍的手機。雖然覺得這件事未必和他有關,但還是確認一下為好。媒體之間人員流動很頻繁,趙躍現在多半也是在哪家報紙任職,不過我並沒有搞清楚的打算。我想搞清楚的隻有一樣。
"喂,是趙躍嗎,我是《晨星報》記者那多。"
"噢,有什麼事嗎?"一個略有些啞的嗓音。
"是這樣,我剛進報社,分到你以前的櫥,我想問裏麵有什麼你還想留著的東西嗎?"
"沒有了吧,隨你處置。"趙躍似乎想了一下,回答我。
"不過裏麵好像有一篇小說,叫什麼手記的,是你寫的吧,也不要了嗎?"我很有技巧地問出問題,特意隱去手記前麵的"那多"二字,否則如果對方不知情的話,豈非會覺得我這個問問題的人神經有些毛病。
"小說?"趙躍有些驚訝:"我從不寫那玩意兒,大概是別人的。我離開《晨星報》有段時間了,可能別人用過,放進去的吧。"
和我想像的一樣,我正要掛電話,趙躍問我:"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那多。"
"姓那的人不多啊,是多少的多?"
"是的。"
"嗯……《晨星報》還是不錯的,好好幹吧。"從《晨星報》跳槽出去的前輩這樣鼓勵我。
趙躍走了以後就沒人用過這個櫃子,這點小吳已經對我說得很清楚。那麼,這本神秘地有著我的名字的黑本子,以及裏麵的故事,是從何而來的呢?
我撥了小吳的分機。剛才沒問出來的問題,現在可以問了。
"小吳啊,我是那多。真是奇怪了,我剛才打電話給趙躍,結果他說有幾件禮品擺設不是他的。"
"咦……"
"你有沒有給過別人鑰匙?"
"沒有,這些備用鑰匙原來都放在一起鎖著呢,前天我剛拿出來幫你配的,別人怎麼會有?倒是趙躍走的時候挺急的,交接得比較草率,可能他把自己的鑰匙給了哪個同事,別人有放不下的東西就放進這個櫃子來。唉呀,你真是的,這些東西,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小吳有些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