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3)

“阿姨呢?”瑾兒問。

“去抽血測血糖去了,剛走。對了……”齊曈給父親擦著嘴角流出的口涎,欲言又止。

“什麼?”

齊曈心一橫:“住你們科的那位陸老太太的孫子,你能找到他的聯係電話不?”

瑾兒想想:“沒有,他好像和項臨認識,你不妨問問——算了,我有老太太的電話,我問她。”

“不用,我找別人問。”

話題一到項臨,自然就會卡住。瑾兒直後悔自己的失言,沉悶許久,歎口氣:“你打算怎麼辦?”

這話問得模糊,齊曈不知道她確切的在問什麼,又似乎什麼都問了,覺得她語氣過於沉重,也知道她擔心什麼,於是自己答得也模糊:

“該什麼辦就怎麼辦唄,照顧好家人,努力工作,找個男人結婚。瑾兒,有個電影片段我最近總想起來:舊上海冬天的早晨,清理工推著板車,把露宿街頭凍死的窮人屍體用草席一卷往車上扔,一車一車的,當時看得真難受:窮人真可憐。正眼淚吧嗒的掉,鏡頭一轉:解放了,鑼鼓喧天歡天喜地的扭秧歌,”

齊曈不禁笑了,眼神卻迷離:“現在想想都是戲,人生也是戲,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該笑就笑、該哭就哭、該上戰場就去當炮灰,該死的時候也就死了。幾十年,一眨眼,謝幕了,什麼都無所謂。”

瑾兒去握齊曈的手:“你能這麼想就好,咱們是姐妹,別把我當外人,讓我家保姆過來幫你一陣子吧。”

“謝謝。”齊曈沒拒絕,她需要這樣的幫助,很需要。

“錢夠用不,先從我這裏拿。”

“錢不用。”齊曈搖頭,最近她錢多的想送人。

瑾兒回到自己辦公室發了好一陣呆。窗外是夏天最受歡迎的涼爽陰天,微風習習,病房裏的悶熱被難得的涼意遣散,空氣也少了渾濁。這樣的天氣齊曈肯定是歡迎的。她對項臨還是沒有釋懷,當年兩人為什麼分手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詳情,齊曈大病一場,什麼都不說,也不讓她問。該死的項臨,他倒是攀高枝結婚了,功成名就的喝咖啡。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齊曈這話說的又堅強又蕭瑟,可哪有那麼簡單啊,而且她又是個不願求人的硬骨頭。

瑾兒氣悶,就去檢查衛生,看看能逮住哪個不負責的罵一頓出出氣。

迎麵看見陸老太又被推著從病區門口進來,推輪椅的可不就是陸彬楊?

得來全不費工夫。瑾兒笑迎上去:“您老來啦,氣色可真不錯,身體好吧,是來看我們的還是來複查?”

陸老太不太高興:“感冒了,被孫子逼來住院。人老了就被嫌棄,都不想伺候我,不讓在家呆,被趕出來了。”

陸彬楊低頭看著奶奶的雪白銀發沒脾氣。

瑾兒笑了,接過他手裏的輪椅推向一個高間:“瞧您說的,您打個噴嚏全家人都緊張,還不都是關心您?我們這裏環境也好,人多又熱鬧,會把您當皇太後供著。”

陸彬楊幫奶奶在床上躺好,跟著護士長辦住院手續。

瑾兒對這個陸彬楊很怵,其實他不是什麼凶神惡煞,對人也很客氣,可不知為什麼,就是有股讓人又想親近又膽怯的勁兒。科裏的小護士私下經常聊他,說來說去,最後總結他像榴蓮:又香又貴又臭又有刺,知道好吃,想吃又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