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我唯一從未講過的故事——聽PJ·哈維(1 / 3)

第一次聽PJ·哈維(P。J。Harvey),是在尼克·凱夫的那盤《謀殺音樂》的磁帶裏,她和尼克·凱夫一起唱最後一首歌《死亡並沒有結束》,唱得非常動聽,她的帶有神經質的低沉嗓音在忽起忽落裏含有一種異樣的種子,電吉他和架子鼓隻輕輕一撩撥,便立刻在歌中開出奇異的花來,格外打眼。

我記住了她的名字:PJ·哈維。一個很好記的名字。據說,她和尼克·凱夫為這首歌而有一腿,傳聞傳得到處都是。我不關心這些,即使真的如此,尼克·凱夫和她都是搖滾界的頂級人物,好也是很正常,惺惺相惜嘛。隻是聽說後來尼克·凱夫又和澳大利亞的歌手凱莉·米洛好上了,凱莉是個美女,但作為歌手遠不如PJ·哈維有名。當然,這隻是聽說來的傳聞。

在搖滾歌手裏,有人天生就是詩人,有人唱一輩子隻是唱歌的歌手而已。這種區別很重要,不敢說如天堂地獄一般懸殊,但像一邊是大樹一邊是草的比喻應該是分明的,草當然有茂盛鋪滿一地的樣子,但難有大樹的參天和蔥鬱。尼克·凱夫和PJ·哈維應該都同屬於詩人一類。雖然,他們都有點神經質。也許,詩人都有點神經質。這樣說,不僅僅在於他們都是自己寫的歌詞和音樂,那些歌詞就都是詩,而在於他們在演唱的同時把聲音也化為了詩,詩和音樂一起融入在他們的血液裏。不是每一個歌手都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有不少歌手怎麼唱也隻是一嘴口香糖和爆米花味。

隻是在有一段時間裏,我鬧不清PJ·哈維長得是不是漂亮。也許,這隻是男性在聽歌時對女歌手的一種下意識的想入非非。聽音樂就是聽音樂,管她是不是漂亮幹嗎?難道漂亮就可以使得歌聲也同樣漂亮起來,不漂亮就有損她的歌聲嗎?漂亮和歌聲是兩回事,雖然這兩樣都是上帝給予的,漂亮純粹是爹媽給的一份福分,歌聲畢竟是上天賜予的一份天才。我倒是懂得這個道理,隻是因為我第一次看見PJ·哈維的照片是她穿著性感十足的泳衣人高馬大地在街頭上拍照的,給我的感覺並不美,有點招搖的感覺。

況且,PJ·哈維確實重視性感,從歌的內容到她自己的裝扮和她性感撩人的表演,徹頭徹尾的重視,淋漓盡致的表現。她的頭三盤專輯《幹》(一九九二)、《幹掉我》(一九九三)、《帶給你的愛》(一九九五),都極力張揚她對女性性別性感和性欲的力量的過分熱衷。她那種哥特式搖滾方式以及她那狂放不羈、幽暗陰鬱的嗓音,都和歌的反叛內容那樣熾烈吻合相得益彰,烈火幹柴般燃燒起彼此。有人這樣評價她的這些歌:“仿佛無可逃脫的情欲旋渦般的令人窒息。”而她那種故意的濃妝豔抹、一襲豹皮大衣隨時可以滑落在地露出雪凝肌膚那種帶有挑逗意味衣隨風動、金豹狂舞的煽情,都讓人忍不住本能的性欲翻騰,當時被稱為“性目標”(sex object)。她的音樂和她本人都被當成性的化身了,讓我對她總有點看法似的。

當然,這樣的節外生枝和她的刻意並不妨礙我喜歡她的歌。

一直到了我聽了她的《是欲望嗎》和《雙城故事》之後,看到她在這兩盤唱盤上的照片,才洗刷掉以前對她的那種印象。還是說不上有多麼的漂亮,雖然她曾經入選過《人物》雜誌全球五十名酷女之一。前者上的照片在幽靜泉水邊,一身白衣的她像個孩子;後者上的照片在夜色中的大街,一身黑衣的她文氣了許多,大鼻頭也俏皮了許多。一個歌手的風格和內心遠比幾張照片要複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