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飛赴香港(2 / 3)

馬爾科姆知道這一次ASC公司將會由於他的發現掙到難以置信的巨額利潤。盡管他們會在已經買進的1000美元股票上麵遭受一點損失,但是基於新的信息,基於其他人犯下的錯誤,他們將會猛掙一筆。如果梅爾告訴馬爾科姆的消息是真實的,如果馬爾科姆對這個消息解讀無誤,也就是說電訊盈科不會暴漲,而是暴跌,那麼馬爾科姆個人將會收入上百萬。

但是馬爾科姆不解的是,為什麼梅爾會對卡尼的名字做出那樣的反應呢?這次他到底讓自己卷入了怎樣的關係或是糾葛裏了呢?

馬爾科姆不得不設法把這些疑惑暫且拋開,他畢竟還有工作要做。調查研究還隻是他這個掙錢方案的一部分,把調查所得拿來掙到錢,方案才算是完成了。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

快得簡直讓馬爾科姆自己也大吃一驚。

辦公室裏其他人都假裝沒有看到——當時所有交易人都分散在各自的工作間,還是按照平時的節奏在工作——但是馬爾科姆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們在注意。他們和他一樣,都在等待著那個大時刻,而房間裏進行的所有交談都和馬爾科姆在卡尼和比爾指示下進行的這個計劃聯係在一起。即將進行的是ASC公司最大的一次交易——他們把1億多美元押在了一個旁人沒有注意到的賭局之中。根據馬爾科姆的合理推測,公司決定賣空電訊盈科價值1億美元的股票。就在東京和別處其他人都在買進並且期望股價上漲的時候,馬爾科姆卻選擇了沽空。他們的方案執行得很容易,因為其他銀行和對衝基金都在買進。的情況是,如果馬爾科姆是對的,那麼他會狠賺一筆,而如果他錯了——他自己都不願意去想。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過去。再過10分鍾,電訊盈科進入恒生之前的最後一個交易日就要結束了。市場中所有人都以為隨著香港的某位交易人開始買進,電訊盈科的股價會直線上漲。但是他們都錯了,沒有人有斧頭。

時間還在一秒一秒地過去。還剩8分鍾,6分鍾,4分鍾。

就在這時候,突然,事情發生了。

很快。

電訊盈科的股價開始下跌。

馬爾科姆完全可以想象到城裏各家交易公司裏的恐慌情景。他幾乎都能聽到這些交易人在喊叫著——賣出!賣出!賣出!

馬爾科姆耐心地等著,看著。數字從他電腦屏幕上閃過。跌,跌,跌。3%,5%。

10%——

馬爾科姆開始敲擊鍵盤,把消息傳送到正在進行電訊盈科交易的恒生市場。

馬爾科姆盯著屏幕,按動鍵盤的速度絲毫不亞於股票下跌的速度。最後他終於坐定了下來,臉脹得通紅。這時他身後響起了巨大的歡呼聲,ASC所有其他成員都在表達著他們的祝賀。馬爾科姆坐著椅子轉過來,看到卡尼和比爾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卡尼手裏拿著一瓶昂貴的水晶香檳。

“祝賀你,”他說,“你小子幹得不錯。”

馬爾科姆看著他,想要說點兒什麼,但最終還是決定保持沉默。盡管他對自己獲得信息的過程還有很多的疑慮和不安,但他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他賭對了,而且賭注的數字大得驚人,所以結果是他狠狠賺了一筆。

在短短的不到3分鍾的時間裏,他為自己的公司掙得了2000萬美元。

23東京

一隻名牌背包重重地摔在了馬爾科姆的腿上,把他嚇得著實不輕。他連忙把椅子轉過來,原來是卡尼在他背後,正衝他咧嘴笑著,雙手神氣地叉在髖部。馬爾科姆先是小心翼翼地摸著那個包,感受了一下它柔軟的棕色皮層,然後才去看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疊疊厚厚的日元,用皮繩紮緊了,疊數多得不太容易數清。馬爾科姆看了看麵值然後開始在腦子裏運算起來,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卡尼依然在笑。

“1000萬日元,”卡尼說,“大概相當於10萬美元。這是你在恒生交易利潤提成的預付款。別告訴別人這預付款的事情,就當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吧。小子,你確實幹得不錯。你要給我帶來更多這樣的東西,那樣的話我給你的包會越來越大。”

用這樣一種方式來開始新的一周確實不錯。10萬美元啊。馬爾科姆知道這還隻是他提成的一部分,但是看到這些錢放在自己麵前感覺真是太好了。它似乎已經足以幫助他趕走從香港帶回來的憂慮——為什麼卡尼的名字嚇得梅爾告訴了他如此重要的信息,馬爾科姆的這個疑團一直都沒有解開。他還在想卡尼是不是用某種方式利用了他,或是至少知道他可以威脅並迫使梅爾說出他想要知道的東西。這倒不是什麼身體方麵的威脅,因為盡管馬爾科姆以前是個橄欖球明星,但他塊兒頭不算特別大。如果卡尼想要以這種方式威脅梅爾,他可以把赫普和格勞菲爾德派來。不過提到卡尼的名字就已經足以讓梅爾吐露馬爾科姆需要的信息,然後他就在這個信息的基礎上押下了賭注,冒了風險。可以說馬爾科姆的成功正是因為他準確地預見到了實際發生的情況,但是他的消息說到底還是通過卡尼得到的。

馬爾科姆隻能暫時不去想這些,而是讓背包裏那10萬美元幫他趕走這些擔心和疑惑。就在拿到預付款的這一天,馬爾科姆去買了一部新的杜卡迪。他買下了一部能夠找到的最大屏幕的彩電,是日本產的,幾乎占據了起居室裏整整一麵牆。一周以後他帶著紗代到曼穀過周末,兩人下榻在最好的酒店裏,住的套間比他的公寓還大。他們可以懶懶地躺在浴缸裏,可以訂客房服務,可以找人來給自己按摩,或是買下好看的熱帶花束。盡管馬爾科姆這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很窮,但是大把地花錢對他來說看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他非常享受金錢帶來的舒適,而且他可以買到之前一直想要但無法擁有的東西。他還得到了更多的注意,不僅僅是來自ASC其他的交易人,還有城裏其他同行。ASC公司2000萬美元巨額利潤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東京金融交易界。

馬爾科姆的名號開始越來越響亮了,他在日本待的時間不長似乎也沒什麼關係。而且很諷刺的是,他過去曾經為尼克·裏森工作的這段曆史好像也沒有讓他的地位打折扣。他已經逐步成為業界炙手可熱的年輕槍手,同時可能還是東京最大的日經交易人。

馬爾科姆生活得很奢華,因為東京就是一個生活奢華的地方,而且他非常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在他跟母親為數不多的電話通話當中,他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去跟她解釋自己新生活的樣子。於是他幹脆直接給她寄送禮物:他給她安排了去加勒比海地區的旅行,買了美國網球公開賽前排座位的票,還讓她去拉斯維加斯最好的賭場玩了一個星期。他還給她買了很多她自己絕對不會買的奢侈品,有卡地亞手表、路易·威登的手袋,差不多看中了什麼就買什麼。對於他的大方,他母親不知道應該做何表示,而大多數時候她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擔憂而不是愉悅。她實在是無法理解他是通過什麼掙到了這麼多錢,而讓她更難以置信的是這還隻是冰山的一角。在馬爾科姆看來,情況隻會越來越好。

馬爾科姆的母親不是惟一一個擔憂的人。就在拿到香港那筆交易的分紅之後不久,馬爾科姆注意到他和紗代之間的氣氛更加緊張了。她差不多已經搬進了他的公寓,把他那間空閑的臥室變成了一個畫室,並且在裏麵練習水彩畫。馬爾科姆是最近才發現她有這個愛好的,同時也發現她憎恨自己奢華的生活方式,尤其討厭他和卡尼以及其他那幾個人在一起。和他們應酬的時候馬爾科姆總是想帶她一起去,除非卡尼和比爾說明了是要去附近的陪侍酒吧或是脫衣舞夜總會。她總是婉言拒絕,然後把自己鎖在屋子裏畫畫。看來兩人之間的問題已經不隻是她對卡尼的不信任和不喜歡了。

一月的最後一個夜晚,在一頓安靜無語的晚餐結束之後,馬爾科姆終於忍不住提起了這個問題。他告訴紗代他對她的感情沒有改變,但是他不知道她還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喜歡他。他覺得她看來很失望,而且他不喜歡她看待他和他的生活方式的那種眼光。他並沒有像周圍其他外國人一樣放蕩不羈,除了為數不多的幾次膝上裸舞之外,他從來沒有背叛過她,而且一直都把她當女王一樣對待。

“為什麼你不能更盡力融入我的生活中呢?”他問道,同時還在幫她收拾桌上的盤子。

她小心地折起一張榻榻米墊子。

“我們有我們的世界,而你有你的世界。我和你一起在我們的世界裏,但是其他地方就不屬於我了,同樣也不屬於你。”

馬爾科姆把盤子一個一個摞了起來,響聲很大。有的時候他覺得紗代那令人費解的說話方式很有意思,但有的時候也讓他有些難受。

“你是什麼意思啊?”

“我能看出你是怎麼了,”她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回答,“你變了。”

他跟了過去,抱盤子的樣子就像抱著橄欖球。

“我沒變。我隻是過得很愉快。我很喜歡我的生活。”

“你在變成他們中間的一個。”她把“他們”兩個字說得很重。她走到水槽邊打開了水龍頭,用手試著水溫。她頭頂的架子上麵放著一些鍋,不遠處還有一台碩大的冰箱。

“你這麼說是不公平的。”馬爾科姆的聲音越來越大。他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像是被人摑了一個耳光。她居然把他和東京那些下三濫的外國人相比,那些他需要防著不讓他們接近紗代的人。他一直都是以這些人為恥的,因為他們每個周五周六的晚上都擠在六本木的紅燈區裏放蕩。“我隻不過是生活在一種使勁工作,使勁娛樂的文化當中,而且沒有擺脫它的辦法。”

“這不是文化的問題,”這次她強調了“文化”二字,“問題在於你選擇成為怎樣的人。而你選擇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馬爾科姆的憤怒在加劇。

“那好吧,我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說完的那個瞬間他就已經在後悔了。她怒視著他,然後衝出了廚房。

她隻留下了一句話:“如果你是他們中的一個,那我就不會待在這裏了。”

馬爾科姆獨自一人呆站在廚房裏,用腳上的鞋子使勁蹭著地麵。他感覺身體要被撕裂了,其中有一部分想要去追她,告訴她他自己知道錯了,他應該慢下節奏,做出一些改變,回到自己過去的樣子。但是另一部分仍然還在憤怒當中。為什麼她要這麼看待他呢?就因為他買了很多好衣服嗎?就因為他總是去高檔餐館和酒吧嗎?他知道這些都不是原因。原因是卡尼,總是他。還有他們的對衝基金,他們所掙的錢,以及他們掙錢的方式。

馬爾科姆長歎了一聲。他盼望著能和什麼人談談,盼望著有人能理解他。這個人不會是紗代或是他母親,也不會是大學裏那些朋友,他們都快忘了他的存在。這個人隻能是他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他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名字——阿卡裏。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通向起居室的房門。即便是站在廚房裏,他似乎都還能想起在咖啡桌上展開的棋盤的模樣,還有那些擺好了的黑白的陶瓷棋子,當然還少不了留在那精美的木杯子裏的象牙骰子,所有這些看來都閑置了很久。

從香港回來以後,他和阿卡裏見麵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馬爾科姆不知道阿卡裏是不是嫉妒自己的成功甚至於超過了他貸款項目可能的收益,還是因為他太過忙於自己的工作,總之兩人很少能在ASC辦公樓裏打個照麵。過去這幾天裏都不知道阿卡裏到底去沒去辦公室。

馬爾科姆下定決心要把兩人之間的問題說清楚。就像在大阪的時候一樣,兩人的住處隻隔了幾層樓而已。這裏倒是沒有防火梯相通,但是電梯就已經足夠了。馬爾科姆確實是得找人談談,而阿卡裏或許還不知道,其實他也需要馬爾科姆回到他的生活中來。

“等等,我就來。不過我可不會穿內褲。”

馬爾科姆完全沒有想到阿卡裏會這麼打招呼,但這已足以讓兩人的接觸從微笑開始。他敲門敲了足有5分鍾才聽到屋子裏腳步走動的聲音。折騰了好一會兒,阿卡裏才終於過來打開鎖拉開門。而當馬爾科姆看到他的臉的時候,他震驚了。並不是因為兩人太久沒見麵,而是因為阿卡裏的氣色實在是差得有點兒離譜。眼睛深深陷著,臉頰上長滿了紅色的斑點。他的頭發都給壓平在一邊,看上去已經好幾天沒洗過澡了。他穿著牛仔外套和休閑褲——可能穿了內衣,也可能沒穿,馬爾科姆不太肯定,此外他的運動鞋上還沾滿了泥漿。

第10節:榮譽和成就

阿卡裏閃開地方讓馬爾科姆進了門。房間裏的情況跟主人自己也差不多,看來就像一片廢墟一樣。起居室裏堆滿了髒衣服,滿是油汙的盤子,還有沒有收拾好的電腦打印紙。廚房裏傳來一股子臭味,而且屋子裏暖氣開得太高了一些,使得空氣裏帶著一股濕氣。馬爾科姆搖搖頭,問道:“這他媽是怎麼了,阿卡裏?你是要拿這崩潰場麵嚇我麼?”

阿卡裏笑了,但聲音聽來有點兒像擠出來的。他坐倒在一張雙人椅上,身下押著一堆紙片。他把兩腿往前伸著,把咖啡桌上一隻塑料碟子踢了下來。

“我一直在拚命工作,所以這裏這麼亂,而且工作情況也很亂。”

“你是說那個未清償貸款麼?”馬爾科姆邊問邊走向窗戶邊上一張老式木躺椅,從那個窗子裏可以俯瞰下麵的街道,正是這條街把這棟大樓和附近的超市分隔開。這當然算不上什麼很美的風景,但是比在大阪時要強很多了。看著這裏的混亂情景,想起自己的房間,馬爾科姆突然覺得有點兒尷尬。他能拿到的分成至少是阿卡裏的兩倍,而且他知道阿卡裏的貸款包計劃還沒有什麼收獲。當然如果成功的話收入會很大,但是辦公室裏大家已經在談論說這事還會拖下去。

“聽著,馬爾科姆。祝賀你在香港項目上做得那麼成功。”

馬爾科姆擺擺手,隨著這個動作,身下的椅子也搖晃起來。

“沒什麼。我隻是走運罷了。”

“你可不是走運,你把它看穿了。你玩弄了整個市場。那可是超級巨星的表現,你知道的。”

阿卡裏的聲音有些飄忽不定,馬爾科姆不覺在猜測他的朋友最近幾周到底睡了多少覺。他很為阿卡裏擔心。

“那個貸款計劃還沒有收獲,是嗎?”

阿卡裏沒有回答,於是馬爾科姆湊了過來。

“阿卡裏,我是你的朋友。我想幫助你。我不想拿走任何的榮譽和成就。媽的,我甚至可以假裝根本沒有介入你的事情。你隻需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還有我能怎麼幫你把事情運作起來。”

阿卡裏看著他,然後終於有了反應。他用手掌揉揉眼睛,然後說:“我完蛋了,馬爾科姆。我他媽完蛋了。從這些貸款裏我他媽一分錢都掙不到。”

馬爾科姆盯著他,回想起當初看到過的數字。將近3個月之前ASC公司通過阿卡裏從日本第一銀行購買了1億美元的未清償貸款,價錢僅僅是1000萬美元。這些貸款的抵押物是價值5000萬美元的房地產。這筆交易當時看來是想都不用想就會掙錢的。要麼那些負債者付清欠款,要麼ASC可以得到那些地產,轉賣出去,然後還是把錢掙到手。這事的過程應該是很簡單才對。

“我不明白。如果他們不還錢的話,我們把那些地產拿走就可以啊。”

阿卡裏還在揉著眼睛。

“我們把地產拿走?”他不屑地說,“我們把地產拿走?為什麼我就沒想到呢?”

“阿卡裏——”

“媽的。好吧,馬爾科姆。我帶你去看看。去拿你的頭盔,我們去兜兜風。”

馬爾科姆駕駛著杜卡迪以70英裏的時速在夜幕中穿行,走的是一條彎曲的兩車道公路。馬爾科姆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頭燈的光柱,還有阿卡裏尾燈發出的在黑暗中跳躍不定的紅光。阿卡裏開車的時候路線搖擺不定,轉彎的時候也非常地猛,以至他的肘部和膝蓋差不多同時接觸到了地麵。馬爾科姆知道自己的朋友太疲勞了,根本不應該開得這麼快,但是他並沒有打算靠近阿卡裏去提醒他開慢一點,因為他要把自己的車子控製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沒法分心去為阿卡裏擔心。他們開的杜卡迪是為追求速度製造的,而不是為了夜行,當然更不適合夜間在沒有必要光照而且總是要拐來拐去的公路上騎行。

馬爾科姆還從來沒有見過東京的這部分地區。事實上,他都不太確定這裏還是不是在東京範圍之內。在路上他們穿過了一個很長的有燈照著的橋,很快霓虹燈中的城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開闊平坦的地區,到處都是庫房和矮小的辦公樓。越多走一點兒周圍看著越像大阪。馬爾科姆開始有點兒擔心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油可能會用完,好在不久以後阿卡裏在車上直起了身子,然後用手指著右邊。馬爾科姆順著他的手看去,發這個很安靜而且照明不太好的街區一角有一幢9層樓的房子。它看來比周圍大多數建築物都要更現代一些,可能修建了還不到10年,應該是泡沫經濟時代中期的產物,估計是在第一銀行繁榮的時候向它貸款修建的。這樓的主人拖欠著貸款,而阿卡裏則擁有這筆貸款,換句話說,這座大樓屬於ASC公司。

馬爾科姆把杜卡迪推到路邊,停在阿卡裏的雅馬哈旁邊。他取下頭盔,把它放在車尾,金屬和皮革摩擦發出了尖銳的聲音。他用手理了理頭發,然後等著阿卡裏從他的車上下來,隨後兩人一起沿著小路往裏走。

“這地方挺荒涼的,”馬爾科姆說,“這到底是哪兒啊?”

“這裏叫作台場,”阿卡裏回答,“這裏主要就是些庫房,而且其中一半以上是空置的。這裏曾經是個繁榮的電信和軟件中心。後來泡沫破裂了,所有的東西都破滅了。”

他們走到了大樓門前的台階前。馬爾科姆注意到樓上有幾層的窗子裏透出了燈光,而且從一層主樓也透出來一點暖暖的光亮,盡管窗簾都拉了下來,而且前門是很厚實的木頭材料。

“這棟樓的所有者曾經擁有很多間情人旅館。抵押了這棟本來是要成為貨倉的樓以後,他的公司破產了。他欠我們1000萬美元,這就是他的抵押物,價值在400萬左右。”

兩人走到了前門口。雖然不是十分肯定,但是馬爾科姆似乎聽到裏麵有聲音,日本人的聲音。這就有點兒奇怪了,因為這樓按理說應該是空置的。它是一筆未清償貸款的抵押物,本來是應該被拍賣了的。

“那我們就把這玩意兒賣了,”馬爾科姆說,“把它放到市場上,然後算是把貸款收回來。”

“是啊,我們把這玩意兒賣了。隻不過我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阿卡裏走上前扭動了門把手。門隨之被打開了,裏麵閃爍著的橘黃色的光亮照到了進來的路上。馬爾科姆眨了眨眼,然後向前邁出了步子。

“天哪!”他突然一聲驚呼。

這間長方形的大廳很寬敞,而且完全沒有任何家具或設備。原來鋪著的地毯被拉走了,牆壁被磨損得很嚴重,留下了很多印記,因而已經變成了很黯淡的黃色。天花板上的熒光燈也都被拆掉了,但奇怪的是這裏還是有光亮,一種閃爍著的帶著怒氣的橘黃色光亮。馬爾科姆費了點勁兒才找到光源:是一隻碩大的垃圾桶裏燃燒的火焰,就像是一堆篝火,周圍圍著一群年輕的日本孩子,都是大約十幾歲的青少年,穿著皮質的摩托車服和有破口的牛仔褲。周圍還有很多,都穿著類似的外套,頭發往後梳著,裏麵的襯衣領口敞開著,露出金色的項鏈,頭頂還有深色的寬邊太陽鏡。

“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馬爾科姆小聲對阿卡裏說,此時兩人一起站在門口。“這個樓裏應該是空的,但是角落裏居然有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