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唐小姐見麵不過幾天後，黃少天和喻文州就真的接到了與唐小姐有關的新聞點。
徐彙那邊又有遊行，葉秋帶來的話，是說“遊行者組成成分複雜……唐家小姐好像也參加了”。黃少天一驚，立刻就拉著喻文州去了。
到了徐彙，遊行已經在進行。一眼望去，還是學生為主。從校服上辨認，參加的不止一間學校。但學生們屬於哪個學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由誰組織。
黃少天跟隨葉秋這麼久，明白葉秋的話中含著“組織者複雜”的意思。但這一層既然被隱藏，那自然也就不是容易被挖掘到的了。
眼下的狀況，一麵是學生，一麵是警察。學生群情激憤，挽著手，喊著口號，在步步朝警察逼近。警察侯著命，也不能讓學生越過劃下的防線。而那防線要保護的，自然是眼下駐守上海的****指揮官的府邸。
喻文州和黃少天拍了幾張照片，看學生拉出的標語，也不過是些“堅決抗日”之類的口號，從中無法看出更多的內容。
喻文州當下果斷道：“你到學生裏麵去，我去警察那頭。”
說著，拍拍黃少天，就要走了。
黃少天卻突然拉住他，臉上有些猶豫。喻文州回頭，問：“怎麼了？”
黃少天破天荒地支吾了一下，才說：“你去學生那邊……”
喻文州笑：“我給你機會去找唐小姐啊。”
黃少天猶疑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看著喻文州，嚴肅地說：“警察那邊，可能有日本人。”
喻文州臉色一緩，心下知道，黃少天這是在擔心他。想到這裏，他寬慰地又拍拍黃少天，說：“不用擔心，我會注意的。你快去吧！”
黃少天聽罷，想了想，手上還是放開了。喻文州揮揮手，就像警察那麵跑去。
黃少天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沒來由地咚咚跳了兩下。隨後，自己也轉身進入學生的陣營。
這本是一場看著平常的遊行，聲勢也不見得特別大。以黃少天的經驗來判斷，這場遊行並不會造成什麼危險。
卻不料，他還在人群中擁擠著尋找唐小姐的時候，那邊警察的隊伍中就響起了槍聲。頓時，學生喊口號的聲音也如潮水般高漲，一聲高過一聲。
黃少天心中敏感，暗叫不好，轉身就要往人群外走去。然而，沒等他擠出去，學生群中就發出了混亂的尖叫，將那巨浪般的口號聲打亂了。
起先，口號聲還能維持，不到一分鍾，隨著槍聲四起，尖叫多了，口號就散了。
——那些槍響，都是朝著學生來的。竟然朝學生開槍了。
黃少天心裏一慌。警察那邊的情形，恐怕要比他估計的嚴重。跑了這些日子新聞的直覺告訴他，那邊敢這樣大肆對學生開槍的，主導者恐怕不是自己人了。
喻文州！
他心中念著這個名字，毅然逆向衝往警察的陣營。
“黃少！”混亂中，一個人擠到黃少天身邊。黃少天去看，是葉秋。
“葉組，你怎麼也來了？”
葉秋答：“我覺得不太尋常，過來看看。果然不太尋常……”
“這槍開得太猛了，我懷疑那邊是日本人……”黃少天一麵說著，一麵還在逆向往前擠。葉秋要跟他說話，也隻能跟著擠上去。
“既然這麼想，你還過去幹什麼？”葉秋問。
“找文州。”黃少天回答。
葉秋沒再說話，而是直接拽住黃少天，斥道：“你瘋了嗎？那邊如果真是日本人主導，管你是什麼人，過去是可能送命的！”
黃少天被跩得頓住，看著葉秋，說：“可是文州在那邊……”
葉秋歎了口氣，道：“他會保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