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並蒂生 7(2 / 2)

喻文州回過頭去,輕笑著說:“我猜的。”

黃少天不響。兩人默然了一會兒,黃少天才開口,說:“一直想問你,你的筆名是什麼意思?”

喻文州回答:“巫師。”

黃少天又問:“sorcerer?”

喻文州回答:“是的。”

黃少天又念了一遍那單詞,說:“不像啊。”

喻文州說:“聽著馬馬虎虎是那麼回事兒吧。”

黃少天聽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車拐了個彎,騎入弄堂。這時,天色更暗了,身後大路的路燈突然亮起,燈光追來。可前方的弄堂沒有路燈,騎了一段,兩人就又沒入黑暗中。

“下雨了,我要加速了。”喻文州突然說。

黃少天恍惚,問:“哪裏下雨了?”

喻文州答:“剛才被滴到了,一會兒就下起來了。你坐好。”說完,腳下立即就加速了。

自行車迎風疾馳,竟然生出一種豪邁之感來,黃少天不由得吼了一聲“爽”。喻文州聽了這一聲,像是獲得了鼓勵一般,騎得更快了。

平時要近一刻鍾的路,眼下好像“嗖”的一下就到了。喻文州猛然刹車,一腳踏地,車停下來。黃少天沒料到喻文州今天風格這麼迅猛,車一停,毫無防備撞上他的背。

雨突然落下來了。秋雨細如絲,但很快,像是抽下來一般。喻文州感到背後的人靠在他身上,微微做了一絲停留兒,爾後才移開,卻沒有下車。

他帶著笑意朝那人道:“還不下車?喜歡上後座了?”

黃少天竟難得地沒有反駁,仍自靜坐著,隻回答一句:“不忙。”

喻文州聞言,回頭看看他,見他正抬頭默然望著暗黑的天幕,雨絲淅淅瀝瀝地落在他臉上,他卻毫不在乎。這一刻,雨夜仿佛是他的。喻文州終究沒有再說話,靜靜陪伴了一會兒。

過了一陣,黃少天才說:“好了,別在這裏淋著了,我們回去吧。”

說話間,已經下了車。喻文州也下來,推著車去停放。

回到家裏,兩人身上都濕了不少。細細的雨絲,浸透起來還真不客氣。

喻文州先一步進門,開了燈。回頭看看黃少天,他滿臉滿頭都是水,瞧起來頗有些狼狽。喻文州笑著,說:“你快去洗澡吧。”

黃少天說:“你先洗。”

喻文州抬手摸摸他的腦袋,抹下一手水,甩了甩,說:“你頭發長了,濕答答的容易感冒,快去吧。”

黃少天知道爭他不過的,就去了。喻文州則找了條幹毛巾,草草地擦了擦頭,又換了衣服,就去廚房。

家裏的吃食,多半都是葉秋準備的。葉秋不在,存貨很快就空了。眼下,就隻有一些碎麵條,和一捆饊子。喻文州湊合著煮了。

等黃少天出來,聞著四散的饊子香味,饑腸一動。

抬眼望去,喻文州正笑臉看著他,說:“就剩這些了。”

換了平時,黃少天必然要為眼前這一幕感動得滔滔不絕三分鍾,用盡溢美之詞來讚揚麵前的人。而眼下,他隻想坐在這人身旁,安靜地吃光他煮的麵條。

這心裏,究竟是為什麼變得這樣柔軟,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