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並蒂生 7(1 / 2)

不久後,申報專欄報道評論:日本人在舞廳計劃刺殺,舞廳韓三爺和歌女玉玲瓏識破,攜手阻止了案件。商女猶知國恨,誰人安然沉睡?

讀者振奮,報館改版成功,舞廳收獲名聲。這第一期的新欄目,算是獲得了三贏的結果。

隻是,報道中涉及葉秋的部分,最後被葉秋親手刪除了。

韓三爺那邊,最終悍然拒絕了日本領事館的問責。這件事情,直接移到了上一層。他一個商人,倒在事件中獲得了一個功成身退的結果。

有這樣的好開端,兩人的欄目進行順利起來,過了幾期,便步入正軌,成為常規。兩人對上海也已經多有了解,跑起新聞來逐漸得心應手。漸漸的,就連葉秋隨口說的“利刃與詛咒”一稱,也開始半玩笑半認真地傳了起來。

秋意愈深,不知不覺,就帶來了初冬的痕跡。

如今下班時候,天色都已經暗黑。三人下樓,卻隻有喻文州黃少天二人去取車,葉秋則是閑了就和他們走一道,到了外頭便乘電車走了,少有同行回家的。

甚而可以說是,少有回家的。一周下來,總有那麼幾天不歸宿。

黃少天雖然疑惑,似下和喻文州閑話過幾句,卻也不會去向葉秋問去處。上司總歸是上司,哪好問東問西的。哪怕朋友,也不好隨便問。

“上車。”取了車,喻文州把過車頭,對黃少天道。

黃少天賴著不動,說:“今天明明輪到我帶你你怎麼可以耍賴,你別拿我的車技說事兒,我們可是一次事情都沒有出過的!”

他們現今輪流騎車,雖說都已經習慣坐後座,可每天總還要扭捏一會兒。

黃少天本以為輪流就沒事兒了,哪知道喻文州在這件事情上卻是個執拗性子,但凡能爭到騎車的機會,就一定會爭到底。

眼下,喻文州就一臉淡然地看著他,仿佛他這一通話都是狡辯似的。

見他說完,喻文州不為所動地拍拍後座,說:“你今天相機扛多了,我體諒你手累。”

“你……”黃少天語塞。這人胡說八道起來,真是比自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罷了罷了。黃少天又認輸,跨上後座。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眼前這人能夠抓住他心中所有的弱點、柔軟,一句簡單的話,就撓到他心裏,讓他那點抗爭的心思蔫下去。

以前張佳樂總說他眼光毒辣,善於尋找任何破綻和機會。

如今在喻文州麵前,他覺得這話應該送給喻文州才對,這人才是明察秋毫的高手。

滿街的法國梧桐已經落光了葉子,街燈還沒有亮起。眼前的一切,顯得昏暗。

一陣風吹來,卷起他手臂一層雞皮疙瘩。這乍一寒,叫人猝不及防。黃少天盯著喻文州的後背,就在眼前,顯得那樣寬闊可靠。他突然有種靠上去的衝動。

但轉念一想,這樣好像實在不好看……便克製住了。口中無意識地微微一歎。

喻文州卻察覺了,問:“怎麼?想心事?”

聞言,黃少天心中一震,腦中意識集中在“心事”二字上……心事什麼,這算什麼心事啊……可想是這麼想,卻架不住臉上就一燙。

前麵的喻文州沒有聽到回答,扭頭回看一眼,輕描淡寫,道:“臉紅了?”

“胡說,天這麼黑,你哪裏看得到臉紅不臉紅!”黃少天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