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戚小白,對著鏡子,就不由長笑一聲,原本好好的計劃,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她不是讓衛鳴回送她到鳳於歸身邊麼,可是他為什麼不做,倒反而,讓她一個人跑亂,一個腦袋“壞掉的”人。
她長長歎氣,不知道這算不算得咎由自取,小衛,一定是他,到底她被他算計了——他定然是知道,鳳於歸與白珞寧的親事,即將舉行,故意地拖延時間,現在她甚至懷疑,彼時她把白珞寧打下懸崖,乃是被他所救!
必然是了,否則他給她講的故事,不能這樣圓滑,他不是個善於撒謊的人。
她真是恨極了,一拳擊在銅鏡上,那鏡麵隨之卡卡兩聲,碎作兩半,“當啷”掉在了地上,這卻驚醒了正趴在桌上睡著的吳小丘。
他揉了揉眼睛:“你醒了?”
她別開臉去,不看他,仿佛看一眼就是罪孽,聲音更是清冷異常:“這段日子,真要謝謝你!”
他當然看出來她的不對勁,湊過去要抓她的手,她一側身子閃開了:“也許我們之間有些誤會,”她幹脆利落地,“吳小丘,我與你,是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他不顧她的掙紮,使力抓住了她的胳膊,“之前原本說得好好的,不是這個樣子,你怎麼了?”
“那時候與你說好的,是那個叫白珞寧的傻瓜,不是我,我是戚小白,不是白珞寧!”她猛然甩開他的手,“請放尊重些吧,拉拉扯扯的,像什麼話!”
他的臉騰得紅起來,那樣紅,像能滴出血來似地,急起來就扣住了她的肩膀,用了兩成的力道,要是擱以前,大約她早就疼得叫起來,可是現在她是戚小白,武藝說不上精深,可是應付此種情況,還是遊刃有餘。她腳下一錯步,身子一旋,便讓開了他的手:“我已不是那個白珞寧了,我是戚小白,我跟你,完完全全的沒可能,這樣的我,你大約也不會喜歡!”
“不是這樣!”他捏緊了拳頭,咯咯作響,“當初不是這樣說的,我說過,你就是你……”
“不是,”她撥過臉來瞪視著他,目光裏有火焰,燙得他不敢正視,在以往,白珞寧是絕不可能有這樣鋒利的眼神,她到底是不同了,他心裏漏跳了一拍,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割下了一塊,隱隱作痛著,隻是隱隱的,讓人叫也無力。她說,“那個軟弱的白珞寧不是戚小白,而現在的戚小白,再也不能變回那個白珞寧,那個白珞寧,未為不是對你有情,可是戚小白,心裏隻有鳳於歸一個,不可更改!”
他咬著牙:“我聽說,鳳於歸成親了,便是昨個晚上……”
“那麼,”她扭過臉去,望著窗外被朝陽映紅的一片幽冷亮色,“我寧願做他的妾!”
“好好好,好得很!”他自嘲一笑,不是不心痛的,身子便一迭向後退去,到了門口,也不去拿手拉門,隻抽出長劍,對門一斫,那門碎了一扇,再一斫,兩扇俱碎,他身子一晃,便奔了出去。
她雖然不動不笑,不聲不響,安靜地坐在那裏,卻仿佛聽到身體裏有什麼東西碎了,聲如裂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