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嘻嘻笑著，她從來也沒見他這樣笑過，一直他都是麵無表情，也不是冷默，隻是平靜，像是一潭死水一樣的，波瀾不興，像是這世上，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他牽掛的，所以他可以這樣沒心沒肺。
可是那個真正的白珞寧說，他是對她有心的。
這可能麼？
她簡直不能相信，這真像是個大笑話了。
他推了她一把：“你發什麼呆，在想什麼？”
她倒吃了一驚：“你為什麼還不走？”
“主人要送客了麼？”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拿食指在上麵一按，“你果然要變回原來的戚小白麼，原來的戚小白，從來不會這樣跟我說話！”那種語調，很是感歎。
“那麼，她是如何與你說話的？”她抽回手，臉有些紅，覺得他這不經心的動作，實在親密到讓她吃不消，這樣看來，也許那白珞寧說的話是真的。
“她麼，她都不跟我說話呢，”他回憶裏諸多感歎，“我那時候多希望能夠這樣與她肩挨肩的坐著，哪怕不說話，也是好的！”
“你真是個傻瓜！”她能想到，世上會有這樣癡情的人，可是他說的雖然是她，然而感覺太遠了，不像是她，她不能感同身受，“我真的那樣壞，你還……”她本想說你還“喜歡”，可是這兩個字，到底說不出口，像是她自己的臆想，或者自作多情。
他卻坦然的承認：“是，我喜歡你，這種事情，不是我自己能夠選擇和控製的，就像你喜歡鳳兄——”他即時停住了嘴，“不管你是現在的你，還是要變回原來的那樣，我的心思，都不會變！”
他的目光灼灼，秀麗絕倫的臉，這樣對著她，她真正無地自容，全身都做燒起來，已沒心思因為小衛對自己的不真誠而去難受了，隻把他往外推道：“請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臨出窗口，突然翻過身子，蜻蜓點水地在她頰上親了一下，她措手不及，他走得早沒了影子，她卻還傻呆呆地站在窗外，被他親的那一塊地方，火辣辣地一種熱，心咚咚咚，像是要跳出來。
最後還是悵然地走回床邊，坐下，掌心裏緊握著的藤紫瓷瓶，像是有了生命脈動，扭啊扭啊扭啊，她慌地撒開手，小瓷子搖搖晃晃地在床上滾了一圈又一圈，叮鈴叮鈴響，該是裏麵的藥丸子與瓷壁相觸，觸耳驚心。
她慌亂地把瓶子按住，不讓它動，要把它藏起來，像藏起她自己的前半生。她正這樣慌著，門倏地被人推開，吳小丘穿得整整齊齊地抱劍立在門口，看到她，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我以為你跑了呢！”
“我能跑去哪裏？”她忙坐正了身子，把瓶子藏在身後，有那麼一瞬驚慌，可是又慢慢地把手拱了出來，將那隻瓶子捧在手心裏給他看，“你知道這是什麼，這是解藥，吃了後，我的病，就好了！”
她本以為吳小丘會大驚失色，可是對方是萬分平靜的一副臉孔：“這不正是你所求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