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她：“你過得好麼？”
她想說“什麼好不好的，還不是就那樣”可是話到了嘴邊，隻說出來一個“好”。
方白衣臉色就不很好，也許是沒有想到，衛鳴回會出現在這裏。鳳於歸也有些感覺出來，打著哈哈，拉著幾人圍桌而坐，命一旁服伺的小童，“再去上一壺酒來！”
白珞寧卻是坐不住了，她在桌下輕拉了拉衛鳴回的手，低聲道：“你怎麼同他們認識？”
他似乎很樂意與她交頭接耳一番，這種親密，她沒有覺出來，他卻是心知肚明地，便湊在她耳邊道：“我與鳳兄，早便相識，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她恨恨地看他一眼，恨他既然與鳳於歸相識，當初為何隱瞞，憑白地讓她跑了這許多路，轉了許多的圈子，撞了一身的傷出來。
他握了握她的手，笑了一笑：“有事，回去再說！”可是回哪裏去，白珞寧是沒有概念的，隻得點頭應著，卻是心不在焉。
酒過三巡，新娘子那瑩白的頰上就犯上些紅來，眼睛也不似先時的冷默，倒有幾分狂熱的意思，她陡然站起身，伸手指著白珞寧道：“你還敢來，你怎麼有臉來！”
白珞寧哪裏還坐得住，雖然吃了人家兩次虧，卻不肯學這個乖，對別人，她向來是做低伏小，對這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她倒不肯屈服起來。她動了動身子，是個要站起來的意思，旁邊衛鳴衛猛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左肩，方白衣則按住了她的右肩。
新娘子還在叫囂：“戚小白，你怎麼這樣不要臉呢，是不是以為我師兄傾慕你，定然要回護著你，還有你——”她尖尖的手指，指在衛鳴回臉上，“別擺出這樣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當我不知道麼，你早也對她動了心思的！”
衛鳴回與方白衣倒沒有怎麼樣，卻是白珞寧的臉，漲得通紅的，像是被火燒著的一塊紅布，有一種不能想像的，熏人的熱。她掙著身子，要站起來，偏兩人按得死緊，她索性就不掙了，反正張嘴說話，不一定非要站起來，不過站起來，是為了頂住對方的氣勢。
“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我根本不是你說的戚小白，那時候也是被你們強迫著承認自己是戚小白，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是戚小白！”
新娘子跳起來還要罵，鳳於歸眼疾手快地把她抱住了，她咬他踢他，他忍下了，徑自把她抱出廳去，她還叫著吵吵著，漸漸這聲音也遠了，像是深夢醒來，讓人有一種悵然。
白珞寧動一動肩膀：“請放手吧，人都走了，我要與她打架，那也不可能了！”
兩人悻悻放了手，她終於迫不及待，目光灼灼地望向衛鳴回：“那麼，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他躲避著她的眼睛，她就一把扳住他的肩膀：“告訴我，我是誰？”
他臉上愈白下去，像是茫茫的雪夜，一種荒蕪：“其實你已知道了，你是戚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