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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的枝椏被壓低,一道人影從樹叢中慢慢走了出來,皇甫堯的視線越過她的肩頭,落定在雲小陌的身上。
“你堂弟偷情被抓,是生是死,現在就看你了。”南宮念的肩膀不著痕跡地斜了一些。
“堂弟?”皇甫堯想了半天,堂弟好像有不少。
“皇甫綾。”
這次想起來了,嫁到尹家那個,“偷情?”
雲小陌把之前的事扼要地和她說了一遍,因為犯困,他一直在打哈欠。
“這是尹家的家事,我能插什麼手?”
雲小陌下巴擱在南宮念肩膀上借著力,免得自己睡過去,“看在你的麵子上,尹家總會高抬貴手,不過估計最大度也就打了孩子饒了他一命,我看皇甫少主不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想辦法還了他一個自由身,何況那還是你堂弟。”
皇甫堯沉默了半晌不曾言語,就在雲小陌開始不耐煩的時候,她終於眼神犀利地盯著南宮念,“可以,不過我需要雲少莊主答應我一個條件。”
雲小陌的腦袋無力地耷拉著,為什麼總是有人喜歡和他談條件呢?也不想想他是幹什麼的,他最不喜歡就是別人來和他談條件。
南宮念的背好暖好舒服,好困,天都這麼黑了,好晚了。“唔。”
雲小陌眯著眼,模模糊糊中看到皇甫堯嘴皮子在動,然後好像有南宮念的聲音,如從雲端傳來,迷迷糊糊間已然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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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念背著雲小陌回到自己房內的時候,他早已經睡得天昏地暗,她輕輕將他放倒在床上,脫得隻剩下襯衣,除了鞋襪蓋上被子,自己起身在窗口站了許久,吹著有些涼的夜風,這才回到床邊和衣而臥。
第二天一早,雲小陌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窗外已經隱約可以見到日光,身邊有些暖意,她居然還在,才想起南宮念因為之前的傷這些日子即不用守夜也不用守門,“阿念。”
他軟軟乎乎地叫了一聲,她坐在床頭,“還不起來?”雲小陌伸了個懶腰,慢慢坐起身來,擁著被子彎著雙腿坐在床沿,懶懶洋洋的眯縫著眼,伸手撓撓亂蓬蓬的頭發。
發間突然傳來一陣微涼的觸覺,在他背後的長發被一梳而下,一下接著一下,知道她在給自己梳頭,雲小陌幹脆閉上了眼,酥顫顫的感覺一直從頭皮蔓延至全身,他舒服地唔了一聲。
頭發全部理順,南宮念也不會束什麼發,隻替他簡單綰了一下,她收起梳子,拍拍他的腦袋,“好了。”
“唔。”雲小陌一副享受的樣子,似乎不太滿意她這麼快就梳完了,睜開眼,咂了咂嘴,這時已經基本清醒了過來,想起昨晚,“皇甫堯後來說什麼了?我沒聽著。”
“她說,”南宮念手裏捏著那把牛角梳,就聽得喀嘣兩聲,梳子斷成了兩截,她朝小幾上一丟,“要你作溶月公子的打扮。”
“就這樣?”
“陪她一整天。”
雲小陌心裏一時無語,半晌,“那你怎麼回答她的?”他記得昨晚隱約聽到南宮念的聲音的。
“如果你想死的話可以試試。”
這話若是說得咬牙切齒,其實效果也就一般,不過是說明說話人心裏憤怒罷了,可是雲小陌可以想象,以南宮念的溫吞調子說出來這種話,肯定還是不溫不火,反而帶著一種讓人後背發麻的陰測測效果,他突然覺得可惜,沒能看到昨晚皇甫堯臉上的精彩表情。
“然後你就走了?”
“我斷了她的劍。”
“不是說了不許運氣嗎?”雲小陌撅起了嘴,看來不看著她就是不行。“這樣子看來,皇甫堯是不會幫忙的了。”
南宮念站起了身,走到一邊提了一身幹淨的新襯衣過來,還有一雙小繡鞋,雲小陌低著頭,欣喜笑道,“怎麼會有新鞋的?”看樣子還正是他的尺寸,這次終於不用穿那虎頭鞋了。
“我之前去訂的,今早剛去取。”
原來她已經起來出去過一趟了,雲小陌接過襯衣,果然還是雲錦的料子,他鑽進被窩裏,拱成了一個球,脫了上衣褻褲,在被子裏把襯衣全都換好。
再鑽出來,南宮念還是坐在床頭,似乎沒什麼反應,手裏搭著他的外衣袍正要遞過來。
雲小陌看看她,再看看床,“昨晚我們還是睡一張床的吧?”
她點了點頭,他爬著到她跟前跪坐著,南宮念見他盯著自己,不解道,“怎麼了?”
“我在想,我們睡在一起也不隻一兩次了。為什麼你都不會……就是,你知道的。”他轉了視線看著床柱,身後的小腳趾一會蜷縮,一會放開來。真要說開來,還是會有點羞赧,不過既然娘親和爹爹總是喜歡黏糊在一起,那事應該很有趣才對,就像是那晚上不小心偷看到的一樣,不然皇甫綾做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偷情。
南宮念一時說不出話來,他雙瞳剪水,似乎也暈染上了一絲桃紅色。她會背著他,抱著他,最多親親他,再親密也就如此,即使同床共枕也沒有什麼愈矩的動作,那一日也是他自己掀開衣服給她看了守貞砂,難道說南宮念行事溫吞,情事上也是慢了三拍,還要他主動,真的讓他來壓倒她?
可是說歸說,就算他身為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從小走遍大江南北,為人行事都不似普通的閨閣男子那般,可是說到底,真到了節骨眼上,這不該有的害羞還是會湧上來。
南宮念在那裏呆了會,終於開口道,“我們還沒有成親。”未到洞房花燭時,她自然未曾想過要破了他的身子。
“我的意思是,你都不會想要嗎?”他低頭扭著自己胸前裝飾用的衣扣,自己的身子,不是這麼沒吸引力吧?“女人不都是很容易情動的嗎?怎麼我們睡在一起你都不會有反應的?”
南宮念深吸了口氣,隨即又歎氣,“小陌,你都是哪裏學來的東西?”
“學?我聽人家說的,沒有目染,也有耳濡嘛,以前家裏的大人,還有談生意的時候見得那些人,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不過大概知道吧。”他用雙膝朝前挪了點,蹲坐在雙腿上,就在她身前,腦袋朝她懷裏鑽過去。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欲念,隻是喜歡她,好喜歡她,喜歡得想要再親密點,喜歡得想要毫無保留。
南宮念終究伸手抱著他,抱到了自己腿上坐著,雲小陌的身子軟趴趴地貼在她身上,下身並沒有情動立起,不過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得到,更何況是在清晨,剛起的身體本就敏感,她一手在他身側翻起又落下,還是探進他上衣下擺伸了進去。
他居然會以為她沒有反應,本就該是血氣旺盛的年紀,已經為他守了四年多的身,被挑起的欲念要多強烈有多強烈,至於她能夠壓抑得這麼好,一來本身意誌力極強,二來也是靠了那一身強勁內力。
難道這才是她最近會控製不住內息的原因?不是因為動武時的運功,而是壓製自己欲念的時候過了頭?念頭才冒起她就自嘲地輕搖了下頭,自己這是在亂想什麼。
手下是他潤滑細致的肌膚,她伸進衣服裏一路沿著後背撫了上去,雲小陌身子顫動,一半興奮,一半期盼,總還有些害怕,對於將要發生的事,他其實實在隻能算是一知半解。
他星眸微眯,仰起腦袋,南宮念低頭含住小嘴,細細添吻,放開的時候貼在他唇瓣低語,“小陌,我本不想的。”
她的手指撫弄著雲小陌胸前的小紅點,他被她抱在身前,不安地晃動了下身子,突然想起了什麼,在這關頭,竟然出聲問道,“阿念,你也是第一次對不對?”
她低頭不理他,剛穿上的衣服被她拉了起來,她埋首在他身前,雲小陌坐得更近了些,想起以前聽人說過男子第一次會流血,會痛,至於有多痛,端看破瓜人的手段如何。
他有些怕,低軟的聲音顫顫地響起,“慢,慢點好不好?”
南宮念側身把他平放在床上,忍不住勾著唇,“要也是你,現在又不想了?”
他又搖頭,“可是我怕痛。”
“我知道。”
雲小陌沒來得及問她知道什麼,她低著頭從他胸口一路吻到肚臍,褻褲被拉下了一點,她的舌尖在臍下一條又小又淺的腹溝上輕舔,雲小陌渾身像是散了架,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軟得沒了半分力氣。
他腦子裏暈陶陶的,不過還是能清晰地聽到外麵的聲音,南宮念大概也聽到了,她停下了舔吻的動作,上半身坐起來看著他。
“這是月護衛的屋子嗎?”大概是一個慌慌張張的小侍,不知道誰回答了他,緊接著劇烈的敲門聲響起,“雲公子,你在嗎?我家公子就指望你救他了,雲公子。”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南宮念又低下了頭,不過這次變成了用力地吮吸,雲小陌本來就怕癢,被她舔得笑出聲來,身子顫動。
那小侍大概也聽到了屋裏的聲音,“雲公子是你嗎?雲公子。”停了會,“雲公子你不出來,我,我就撞進來了。”
雲小陌抓過枕頭蓋在自己臉上,發出一聲挫敗的呻吟,南宮念已經坐起了身,把他撈抱起來,拉開枕頭,“那就去吧。”
她替他拉好褻褲,穿上上衣,雲小陌手指揪著她的袖子,一副舍不得的樣子。
她吻吻他的額頭,“我們晚上繼續。”
雲小陌看著她下了床,理了理衣服,腦袋在枕頭中又埋了會,自己也說不清楚,雖然可惜,隱隱也有些慶幸,說起來他也不算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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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推開,那小侍一直等在門邊,“雲公子,你總算出來了。”
“你家公子怎麼樣了?”
“主君他們逼迫公子說出那女人是什麼人,公子他不肯從,現在說要拖去浸豬籠。”
“皇甫堯呢?你們公子的堂姐?”
“沒見著啊,我立刻就跑過來了。”
雲小陌摸著鼻梁,那小侍急急拉著他要走,就在這當口,院落裏又走了進來幾個人,看樣子都是尹笙的侍君,西門琳也在最後,見著雲小陌倒是走了過來打了個招呼。
“你們是從哪裏過來?”
“大廳,皇甫正君這次可是麻煩了。”
“他怎麼了?”
“他那位堂姐剛剛來了,我本以為她會幫著他,誰料她說以她們皇甫家家鄉的風俗,凡偷情的男子有兩種下場。”
雲小陌沒聽說過這些,也好奇道,“什麼下場?”
“第一種,把奸婦供出來,證明自己並非自願,而是被迫,那就可以保全性命。不過這皇甫正君也是個死心眼的,硬是不肯。”
“那第二種呢?”
“拋入狼群。”
命裏有時終該有
皇甫綾跪在堂上,低著頭已經停止了哭鬧,“既然堂姐都這麼說了。”他朝那楊氏主君磕了個頭,“我隻想求主君一件事。”
“你說。”
“可不可以讓我把孩子生下來?”他語調急切,“我不敢想要偷生,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主君你也是個父親,你明白我不能看著孩子和我一起死。”
“你還想要生下這個孽種,還嫌丟我們尹家的臉丟得不夠是不是?”楊氏手一揮,“帶他下去。”
“主君,主君,求求你,堂姐……”皇甫綾被人拖下去用麻繩綁牢了手腳,楊氏跟著出來在門口看著幾個女人用麻袋把他套了起來,楊氏站在門口,“帶到玉宜山後山,等到天色黑的時候扔他在那邊,你們幾個,看到狼出來才許回來。”
尹笙坐在大堂裏嘀咕,“用得著這麼狠嗎?好好一個美人,就這麼沒了。”她叫了皇甫堯一聲,“終究是你堂弟,怎麼這麼狠心?”
“他現在是你尹家的人。”
尹笙搖著頭,“我從來沒聽說過南陵任何地方有這不貞夫喂狼一說,都是浸豬籠,你故意的吧?”
皇甫堯聽著外麵人的腳步聲漸遠,沒有回答她,隻是唇角勾起一個陰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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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著皇甫綾的麻袋轉了幾趟手,最後由四個粗壯的女人輪流背著上了玉宜山的後山,山後一到夜晚素來有狼群出沒,山下的農家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不斷的狼嚎聲。
“就丟這裏了。”那背著麻袋的女人翻身一丟,麻袋落到地上,裏麵的人發出一聲悶哼,那女人拍拍手,“我們可以走了吧,我可不想留在這裏和狼做伴。”
“不行,主君說要見到狼才能走。”
“真麻煩。”那四個女人躲在樹後麵,地上的麻袋開始還有些動作,過了會就不再動,等到黃昏過後,天色漸黑的時候,遠處山林間傳來一陣陣狼嚎聲,伴著天際一輪圓月,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們還是走吧。”
另一人正要說還沒見到狼,對麵的樹叢間前前後後出來三五頭灰白色的大狼,眼神凶狠,獠牙尖利。
“現在見到了。”那些女人飛奔而走,那幾頭狼越走越近,圍著那隻麻袋轉了幾個圈子,那些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一道人影飛快地從樹叢上空掠過,躍下地,停在那麻袋邊上,伸手掌風一劈,那麻袋裂開來,裏麵的人原本已經暈過去了,這會倒是又醒了過來,就著月光看清楚了麵前的人,嘴裏嗚哩嗚哩哭出來。
南宮念有些頭痛,雲小陌從尹家出來就說有事要辦,讓她一個人過來救人,她總擔心皇甫堯不懷好心,隻想快點救完人回去。
不過眼前還有幾頭狼要處理,玉宜山的狼群很多,麻煩的就怕這幾隻解決了又會引來更多的,這些狼身強體壯,更是好鬥,恐怕沒這麼容易。她橫掌在胸前運勁,皇甫綾手腳還不得動彈,挪著身子靠她近了些,她正要朝最近一頭劈上去,樹叢後麵傳來一聲大叫,“別。”
南宮念收回掌勢,“小陌。”
他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近了南宮念才看到他身上肩膀上像是圈著繩索一樣掛著一圈又一圈臘腸。
“你這是?”她搖著頭,有些好笑。
“這些不是狼,是我問人借來的,隻是長得像狼的狗。”他把臘腸解下來,拉成幾截丟在地上,“我帶它們上山,這些東西跑太快了,我都追不上。”
大狗過來吃東西,雲小陌替皇甫綾鬆了綁,“沒事了。”
他雙腿發軟,站不起身,“謝謝。”
“你說要不是你麻煩,早些照我說的詐死,就不會出這些事了。”雲小陌拍拍大狗的腦袋,那些狗吃完東西,顯得溫馴了很多,“回去,回家。”雲小陌伸手朝前揮,那些狗沒有動靜,他摸摸腦袋,“看來還得送下山去。”
皇甫綾雙腿起不了身,也走不了路,他坐在地上看了南宮念一眼,也隻有她可以帶自己下山了。
他還沒開口,南宮念已經蹲下了身,皇甫綾愣了一下,她怎麼知道自己想讓她背?可是不等他有反應,雲小陌已經爬到她背上,抱著她的脖子,吆喝著那幾隻大狗,“汪,這邊。”
皇甫綾一怔,見她們兩人就要下山的樣子,急急出聲,“等一下。”
“哦,對了。”雲小陌回過頭,“我忘了跟你說,你的事現在整個魯陽是人盡皆知,我剛才在尹家門口見到一個人探頭探腦,一問才知道是你情人,我把她一起帶上山了,不過她速度很慢,大概過會才回到。”
皇甫綾坐在地上看著麵前一道人影慢悠悠地朝下山的路走去,身後還跟著幾隻形似狼的大狗,他眯著眼,看著麵前的畫麵,心裏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就是這種感覺,他一心想要的感覺,兩心相知,看似淡若水,卻又烈如火。
不管是嫁給尹家大小姐,做了那人人欣羨的正君,亦或是耐不住寂寞和那個女人好上,他都不曾遇上這種感覺,他多想,這一輩子,哪怕隻能體會一次,也已經足夠。
皇甫綾低頭伸手捂住了小腹,罷了,就像雲小陌說的,要不是他不肯遷就,要求太多,也不至於落得今日下場,他隻要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做一個好父親便好了。
身前傳來那女人急促的腳步聲,他抬眼,她跑得快要斷氣的樣子,站定在他身前喘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來了。”皇甫綾看著她夜色下滿是汗珠的蒼白臉色,心裏異常的平和,一開始隻是肉體的交好,現在看來,至少她也有心了。
“綾弟,”她喘了一大口氣,“是我沒用,對不起。”
他搖了搖頭,“我們離開魯陽,可好?”
她點頭,“剛剛帶我來那位公子讓我帶著這封信,他說隻要是有龍鱗雲標記的任何商鋪,都會留我繼續做賬房。”
“龍鱗雲?”皇甫綾畢竟是出身皇甫世家,“逆雲山莊,難道他就是那個,年紀輕輕就執掌天下第一莊的雲少莊主。”
那女人扶著他起來,在他身前蹲下了身,皇甫綾先是一怔,隨即慢慢笑了開來,趴在她背上,比起雲少莊主委身一個小小護衛來說,他嫁一個賬房先生也隻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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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累嗎?”
“還好,這些家夥跑得太快,我怕跑丟了,隻好運功拚命追。”雲小陌一邊回頭吆喝那些大狗跟著,南宮念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奇怪道,“怎麼了?”
轉回去,就見到正前方山路上擋著一群人,正中那位不是別人,正是皇甫堯。
她一身泛著珠光的白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眼神掃過兩人身後幾隻大狗,忍不住訝異皺眉。
“你來晚了,人被吃了。”雲小陌隻當她還顧著姐弟之情,想通了來救皇甫綾,故意開口嚇她,誰料皇甫堯聞言視線上上下下將南宮念打量了一翻,“若是如此,怎麼你毫無反應?”
這下換成雲小陌弄不清了,“你什麼意思?”
“怎麼雲少莊主還不知道,她根本見不得血,見得越多,她就越會克製不住。”
南宮念默不作聲,雲小陌想起那日尹伊說過練天心月圓難以自控的嗜血欲念,不禁擔心地晃著南宮念的肩膀,“是不是一直沒好,是不是?”
皇甫堯見他慌亂,隻當他確實不知道,接著又道,“第一次我和她交手就覺得她招數詭異,第二次在尹家,她和不少人交手比武,接連有人吐血,我是最後一個和她交手的,當時就發現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內息。昨天晚上她斷我劍時我的胳膊被劃傷,當時也流了不少血,她可是壓抑地很痛苦。”
皇甫堯從劍鞘裏抽出新的劍,指著南宮念,“你還不知道嗎?她根本是個練邪功連得走火入魔的嗜血之徒。”
雲小陌歎了口氣,終於明白為什麼皇甫堯會編出這喂狼一說,他昨晚去找過她,她知道他和南宮念肯定會來救人,隻要遇上狼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必然會見血,而且是鋪天蓋地的血。
她大概以為南宮念若是在他麵前發狂,他定會離開。
她居然以自己親堂弟的性命為代價,來賭這一次。
南宮念彈指以勁氣逼退了皇甫堯幾步,“從我麵前消失。”
皇甫堯拉過自己身後一個隨從,一劍刺進她胸口,雲小陌失聲驚呼,“你……”
那隨從睜圓了眼倒下地去,血流如注,皇甫堯看向南宮念,“很難受吧?”
南宮念用右腳彈起一顆地上的石子,落入手中,揚手朝她劍上一揮,劍應聲而斷,緊接著又一股掌風把她打飛了出去,她口中直吐血,卻還在笑,
“帶她離開。”南宮念掃了她身後幾個隨從一眼,“如果不想也死的話。”兩邊山林發出颯颯的聲響,南宮念的發絲似乎開始揚起,那些隨從看了地上的死人一眼,兩個架著皇甫堯,“少主,我們還是走吧。”
皇甫堯一邊吐血一邊笑,“我就不信,你今晚不會原形畢露。”
兩人架著她離開,一群人都飛快地下了山,幾隻大狗上前拱了拱那個死人,舔了舔,看著雲小陌。
不過雲小陌此時根本沒空理它們,南宮念把他放下了地,聲音壓得很沙啞,“你先下山,我好了就來找你。”
“不,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之前沒有告訴我?”
她身子微微彎下,雙手扶著他的肩,“還是那個,我控製不住,你等我,等我發泄完就好。”
她這幾句話幾乎是從喉嚨口擠出來的,自從那一日第一次失控之後,體內似乎有一根原本捆綁住那些強勢內力的繩索被繃斷了,之後她越來越難以壓製,雖然南宮夜也替她穩住了一時,但她還是有越來越容易發作的趨勢。
她本是溫吞慢熱的遲緩性子,可現在她體內的氣息卻如狂風勁雨,一陣強過一陣,就要噴湧而出。
她鬆開了手,雲小陌看著她發絲飛揚散亂,如發狂般躍入樹叢中,掌風所到之處,盡是斷木殘枝,翻飛的樹葉在月色中被她散出的氣息控製在三丈之內,久久不曾落地,像是旋風般被一圈圈帶起。
雲小陌站在外圍,摸著大狗的腦袋,“原來這就是她的發泄。”他歎了口氣,其他人都是嫌內力不夠,要凝聚內息,增長內力,偏生她是內力過剩,一見血就會發狂難以自控。
如果單是平時見血就會這般,那真要像尹伊所說,到最後真氣反噬,會是什麼樣子?雲小陌揪著心,那大狗朝著南宮念的方向汪汪叫了起來,雲小陌怕這聲音害她分神,喝止了那大狗,走近了些再細看,她所在的樹林已經被毀了大半,再過去波光閃耀,是條清水湖泊。
這裏是玉宜山後山,那那條就該是玉屏湖了,玉屏湖水很淺,不足一人高,水清見底。
他怕她掉下去,越走越近,隱隱臉上已經可以感覺到她的掌風,他站在風口,南宮念突然發出一聲長嘯聲,雲小陌被混著樹葉的狂風打迷了眼,模模糊糊間見到她渾身的衣服都被震成了一片片碎片,他跌在地上。
再坐起來時,樹葉已經都落了地,麵前也恢複了平靜,隻是不見了南宮念,他急忙爬起身穿過殘木樹林,看到湖水中閉著眼的人,這才鬆了口氣。
他走到湖邊蹲下身,伸手進湖水,“你不冷嗎?”
她睜開眼,搖了搖頭,雲小陌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身上未著寸縷,水漫過了胸口,雖然現在天黑了,但是月色倒映在水中,水又清澈見底,還是可以看清楚她在水下的胴體。
雲小陌咽了口口水偏過腦袋,她剛剛才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南宮念月色下透亮的雙眼一直看著他,“下來。”
“什麼?”雲小陌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回過頭看著她。
“我說過,晚上繼續。”
“在水裏?”雲小陌提高了聲音,搖著頭,“我不要,這裏這麼冷。”
“一會就不冷了。”她伸出手,雲小陌扭著衣服掙紮,她全部披散下來的長發像是鋪開來落在水麵上,一向無甚表情的臉竟然因為情動的氤氳顯得有些魅惑起來,雲小陌紅著臉頰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你說不冷的。”他抓著她的手,南宮念用力一扯,他整個人滑入水中,水下是一些被打磨地很光滑的大石塊,南宮念托著他的腰,讓他站在一塊較高的石塊上,一手留在背後托住他的腰。
雲小陌真的開始渾身發燙,泡在水裏正好覺得異常舒服,她的吻讓他渾身發顫,身子不自覺地向她身上貼過去。
雲小陌像隻小犬一樣在她身前拱來拱去,扭動著身子,雙手緊緊纏住她的脖子,“阿念,動動,好難受。”
“難受?”
“也好舒服,嗯。”他在她臉上亂舔,喘著氣,臉色緋紅,豔不可言,身後幾隻大狗已經走到了湖邊,雲小陌把臉埋進南宮念懷裏,居然被狗狗看著。
水中有一道紅色漂散出來,很快地被湖水衝散,雲小陌眼角看到,“那是,是我的嗎?”
“你的精血。”
“可,可我沒覺得疼。”
“因為在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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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念離開他的身子,雲小陌身下一涼,還是不想動,心裏卻還記掛著問道,“你不是第一次了?”
“怎麼又問這個?”
“要是第一次,你怎麼知道在水裏我不會痛?”他撅著嘴。
她低頭咬了上去,“自然有別人試過。”
雲小陌滿意地笑了,他喜歡她說這句話的樣子。
命裏無時莫強求
雲小陌爬上岸穿好了衣服,原本在水裏不覺得,一上來雙腿間還是隱隱有一點酸痛,他拍著大狗的腦袋站在岸上幸災樂禍地看著她,“你衣服都被震碎了,這下怎麼回去?”他回過頭,“你等會,我馬上過來。”
雲小陌跑到邊上剛剛被皇甫堯一劍刺死的那個侍從身邊,剝下了她的外衣,見她雙目圓睜,他歎了口氣,伸手合上雙目回到岸邊,遞給南宮念,“你先披一下吧,反正大晚上的也沒有人,回去就好了。”
南宮念濕漉漉地披了那件衣服,自己先回了尹家,然而等了半晌,卻仍然不見雲小陌回來,送幾隻狗回去怎麼會送了這麼久?
她坐立不安,起身就要出去,正遇上他一頭衝了進來,南宮念穩住了他的身子,見他滿臉興奮,“怎麼了?”
“我剛剛,”他順了口氣,咽了口口水,接著道,“回來的時候遇上了兩隻鳶鷹過來送信,墨麒麟的下落,具體還不清楚,但是裝著墨麒麟的那隻玄鐵匣子曾經在皇城出現過。”他揚了揚手裏的兩張信紙。
南宮念接過來,兩張紙一模一樣,“怎麼會有兩張?”
“一向都是這樣,飛鷹閣的傳統,送信都是三隻鳶鷹送三份,以免路上出事。既然墨麒麟在皇城,我們盡快趕過去。”
“這事,隻怕有一點麻煩。”
“什麼?”雲小陌仰起臉。
“明天我會去和主子說,她應該會放我走。”
雲小陌坐到床上踢掉鞋,“她敢不放。”他抱著被子,“正好我也很久沒回去了,可以順便去看看爺爺。”他盤坐在床上,“說起這個,皇城裏不比其他地方,規矩很多,尤其是官宦世家,要是被爺爺知道我的守貞砂沒了,我可完蛋了。”
她走近到床沿,拉下他肩頭的衣服,果然見到鎖骨下緣的那顆朱砂印記已經褪盡了,“我沒有去過皇城。”
雲小陌抓過她的兩手前後搖晃,“我帶你去。”
第二天清早,雲小陌趴在她身上醒了過來,眯縫著眼睜開,才發現他在睡夢中扒了她一半的衣服,南宮念半個上身都裸在外麵,雲小陌挫敗地把腦袋埋進了被子,他果然是個小色男。
過了會,南宮念的聲音從被子外麵傳來,“你再睡會,我去找主子。”
他掀開被子,“親一下再走。”色就色好了,反正是和自己未來妻主,天經地義。
南宮念看著他彎起了唇,雲小陌嘟囔道,“笑什麼笑?”
“我在想,我還是該早點把你娶回家,我該向你娘提親去。”
“算了吧,我娘人在哪裏連我都不知道。”他轉了轉眼珠,“不過你可以回皇城跟我奶奶爺爺提,反正也行。”
“她們會答應嗎?”若是雲子軒和蘭楓,她倒是覺得沒什麼問題,可是換了雲小陌的奶奶和爺爺,以她的身份,隻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當然會,奶奶已經告老了,現在雲家的家主是我二姨,我就是個堂房公子,皇城裏也沒什麼人知道我娘的身份,我又不常回去,有人提親,估計她們樂嗬都來不及了。”
南宮念看著他一頭烏雲蓬鬆散亂,臉上還有睡覺壓到的印子,小嘴一張一合,說完話還撇上兩撇,隻是覺得可愛,低頭吸允著他的唇瓣,雲小陌仰著腦袋迎合著她,一直到她鬆開的時候還意猶未盡地舔舔自己的唇。
南宮念鬆開他下了床,出門前見他還縮在床上,卻不知帶她前腳剛離開沒多久,雲小陌也出了房間。
昨晚的三隻鳶鷹,兩隻送了信,另一隻送來的,其實卻是一隻包裹。
雲小陌掂量著手裏的包袱,這次,他就不信尹家會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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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三月,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尹笙關上書房的門,“我問你,皇甫堯是不是你傷的?”
“是。”
“我看到就猜是你。”
南宮念站在門邊,見到尹笙站在那張淮江流域圖前麵,似乎甚是滿意,“這次終於搞定了。”
“這和我傷了皇甫堯有關係嗎?”
“本來那三家爭執不休,這麼幾天都沒協調出個大家都滿意的辦法來,皇甫堯那家夥受了傷,必須得回去休息,於是就搞定了。”
“主子,我想離開。”
“什麼?”
“我知道我那張契約上寫了三年,我還有兩年多,不過我有事需要離開。”
“不回來了?”尹笙皺起眉,“你的契約都是和娘簽下的,其實我也沒有把你當成普通的護衛,平時你想做什麼我也沒怎麼管過,不過三月,你該知道我可舍不得放你走。何況,你傷了皇甫家的少主,和皇甫家結了仇,她難免會回來尋仇,你若是留在尹家,對你也好。”
南宮念隻是搖頭,尹笙了然道,“因為雲少莊主。”
“其實這次,是因為我自己。”
尹笙還要說什麼,窗外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大不了我和你換,你要不要?”
“換?換什麼?”尹笙看著他踢門進來,“你確定你換給我的東西值一個三月?”
“我知道,你娘有一件最心愛的寶貝,就是賭國三寶之一的骨雕牌九,那你看看這兩件東西值不值?”他把手裏的包袱仍在桌上,包袱鬆散開來,尹笙翻開來一看,暗暗心驚,“這是另外兩件?”
“如假包換。”
南宮念走到雲小陌身邊,握著他的手,“集齊這三件寶物,不是你的心願嗎?為什麼要送出去?”血玉玲瓏骰是他花了兩年時間用重金尋來的,天石寶缸不久前才在臨水別院從風少澶手裏得來,居然說送就送出去了。
“是啊,這三件寶貝在一起,據說就會賭無不勝,若是放在銷金坊,我能多賺多少銀子?還能把人家的賭坊全給玩垮了。”他嘻嘻一笑,“我就是好玩,你以為我對這些寶物真有多執著?”
“我記得有人和我說過,這世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便是錢。”
雲小陌抱著她的腰,“可是現在隻能排你後麵。”
旁邊傳來尹笙的咳嗽聲,“雲少莊主花了這麼大手筆,我怕我再不放人,尹家都會被你逆雲山莊給滅了。”
“我可不敢,你們可是武林世家,我逆雲山莊不過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家,怎麼能比?”
“雲少莊主,這種玩笑還是不要開了。”
雲小陌攤開手,“契約呢,拿來。”
尹笙走到書房的暗格內掏出來看了眼,遞過去,雲小陌撕了去,南宮念看著他的動作淡淡道:“主子,保重。”
尹笙忍不住笑道,“你總是叫我主子,現在已經不是了。”
“三小姐,保重。”
尹笙搖著頭看著南宮念走出去,這家夥隻是看著溫溫吞吞好說話,其實心裏的防線比誰都要重,別說自己這個掛名主子了,除了雲小陌,她大概壓根就沒從心底裏接受過任何人。門被關上,不一會又傳來一陣敲門聲,尹笙一陣奇怪,她怎麼又回來了。
門被打開,卻是西門琳,“妻主。”
“你怎麼來了?”
“我表姐要走了?”
“是,怎麼了?”
“我想讓她給我家裏帶個信,告訴她們我現在一切安好。”
“你去吧。”尹笙揮了揮手,又叫住他,“對了,你順便提醒她。”
“什麼?”
“小心皇甫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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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先回南州?”
南宮念點頭,摸著他的腦袋,“既然要提親,我總不能空手而去。”
“這樣啊,那我先去,順便打探墨麒麟的下落,我在皇城等你。”
“嗯。”
“順便把你給我釀的酒帶來,一直沒有喝到。”
“記得。”
雲小陌依依不舍地別了南宮念,半個月後一個人來到皇城,一進城騎馬踏在大街上,許久未回,他忍不住左右打量張望,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嚷,“快閃開。”
雲小陌回過頭,就見到幾騎馬橫衝直撞而來,在他身邊呼嘯而過,他也不理睬,不過那其中一匹馬衝了過去又立刻退了回來,馬上的女子勒著韁繩走回來,停在他身前看了會,“雲小陌,是你。”
“雲珞瑜,是你啊。”雲小陌學著她的口吻回了她一句。
“你回來的倒是巧,幾天前正好有人上家裏提親,排場十足,我們還以為是向誰提的,居然是向你。”
雲小陌心裏覺得不對勁,南宮念還要繞回南州,沒道理會比他先到的。“是什麼人?”
“南陵四大世家之一的皇甫世家,人家大老遠從南陵跑到北疆,倒是誠意很足啊。”
雲小陌咬著嘴唇磨著牙,“居然敢跑皇城來。”他抬眼問道,“奶奶沒有答應吧?”
“不敢呐,你娘沒說話,誰敢定你的婚事,不過那位皇甫小姐還留在皇城,好像住在暖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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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陌踢開門的時候,皇甫堯正站在窗口看著外麵的大街,他大聲道,“你什麼意思?”
“雲少莊主。”皇甫堯訝異地回過頭,“沒想到你也來了皇城。”
他一屁股在桌前坐下,“雲家不歡迎你,請回。”
“我看你奶奶對我很滿意。”
“可惜沒用。”
皇甫堯走到桌前,翻了一個倒置的茶杯給他倒了杯茶水,“我哪裏不如她?”
“這種問題沒有意義,總之你不是她,反正你也受了傷,我不想跟你無謂糾纏下去,大家以後各不相幹最好。”雲小陌之前跑得口渴,加上暖雲閣又是屬於逆雲山莊旗下,他心裏放心,沒去多想,就把茶水喝幹了,又道,“以你現在受著傷的身手,你都不是我的對手。”
“你沒見到她發狂的樣子嗎?你就不怕她以後對著你發狂,六親不認?”
“這個不勞你費心。”
“可惜,我壓根沒打算放手。”她關上了房門,背靠著門看著雲小陌,他嗤了一聲,根本沒拿她當回事。
皇甫堯越走越近,“可惜,你為什麼要是這個打扮呢?你那個時候還是溶月公子的時候多好。”
“我實話告訴你,當時我以為阿念變了心,心情很差很低落,才會有溶月公子這麼一出,如果早知道會惹這麼大麻煩,我才不會自討苦吃。”
“那可真是不好,隻怕今天過後,她也不會再要你。”
“你什麼意思?”雲小陌抬起眼,皇甫堯站在他麵前,“你還真是放心,我給你倒的茶水,你就都喝了。”
雲小陌心裏湧起一陣慌亂,麵上還是強作鎮靜,“你放了什麼?”
“一點點讓人手足無力的藥,順便還會讓人□焚身,隻怕到時候不用我用強,你都會自己貼上來。”
“呸。”雲小陌啐了她一大口,背後是窗,雖然是三樓,跳下去應該沒問題,可是皇甫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擋在他前麵,“算算藥效也應該開始發作了,你不覺得有點異樣嗎?”
她朝他一步步走近,雲小陌用盡全力使出了翻雲覆雨手裏威力最大的一招,皇甫堯身子斜飛出去,吐血倒在地上,“你,你怎麼還能……”
雲小陌看著自己的雙手,他一點沒有手腳無力,也沒覺得有任何異樣,他哼了一聲,“是不是買到了劣質藥?活該。”
皇甫堯眼神渙散,突然像是恍然道,“你,你已經,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處子。”
“關你屁事。”
皇甫堯又吐了一大口血,“難怪,這藥,對,對你沒用。”她恨恨地看著他,“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你,還是討厭你。”
“你有病。”
“明明是他的臉,他的身子,你卻,卻又不是他。”
雲小陌歎了口氣,“你早知道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溶月公子了,你又何苦?為了讓自己死心?”
雲小陌見她已經氣若遊絲,也不再看她,反正她的侍從都在外麵,活不活得了是她自己的事,和他毫無關係。雲小陌跑出了房間,一路出了暖雲閣,隻覺得一陣後怕,如果不是那晚和南宮念在水裏有了妻夫之實,他今天豈不是差點失身於皇甫堯。
他捂著胸口,安撫著自己心悸,慢慢朝著雲家的方向走回去,突然聽到街頭傳來一陣喧鬧。
男兒心似海底針
如果是在以往,雲小陌會很高興地過去看熱鬧,不過他這會沒有心情,偏偏那條路卻是他回雲家的必經之路。
他走在人圈外沿,正想要繞過去,可惜他沒心情,卻有人不準備給他安寧,“雲小陌,是你嗎?”
一道聲音從人群中間傳出來,齊刷刷有好些人回過頭來看,甚至還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雲小陌無奈地看著天,怎麼就這麼眼尖?他有這麼顯眼嗎?他低頭看看今天身上穿的衣服,這顏色以後不穿了,一穿就流年不利。
“雲小陌,你過來,你給我評評理。”
幾個小侍閃開路來,最裏麵是兩個華服男子,一個身量嬌小,另一個高些的身上掛著珠翠吊墜,一手正死死拽著另一個身上的荷包不放。
司徒若這個人,倒過來寫就是掃把星。雲小陌伸手搓搓鼻梁,“哦,你在幹什麼?”
司徒若看了他一眼,手裏還在用力想要把那個荷包拉過來,那男子也死死拽著不肯鬆手,兩人你來我往,司徒若怒道,“你今天非得給我解釋清楚,我送給慕容世女的荷包為什麼會在你這裏?”
“慕容世女,哪個慕容世女?”雲小陌一陣好奇,慕容世女不就是晉王府的世女慕容懷瑾,可那不是和他們母親一輩的人嗎?
“一年前剛冊封的。”司徒若分神回答了他一聲,又衝那男子道,“你說不說?”
“哦。”雲小陌了然,原來慕容懷瑾現在是晉王了。
“是慕容姐姐送我的。”那男子搶不過司徒若,終於鬆了手,跌倒在地上,身後一個小侍連忙上來扶著他,“公子,你沒事吧?”
他淌著眼淚搖頭,看著司徒若,“司徒公子,我求求你還給我好不好?”
“慕容姐姐,叫得倒是親熱。”司徒若拈酸道。
雲小陌偏頭打量那跌在地上的男子,覺得自己不認識,隻得捅了捅司徒若,“他是誰?”
司徒若斜了他一眼,“你果然是太久不回來了,我們皇城鼎鼎大名的掃把星宇文小公子你也不認得了。”
雲小陌一口氣沒憋住,噴笑出來,掃把星?不是他自己嗎?
“你笑什麼?”
雲小陌搖頭,要是告訴他自己在想什麼,那今天就別想脫身了。
司徒若手裏揚了揚荷包,“這件事我會自己去問世女,以後最好別讓我看到你身上還有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
他帶著一隊小侍洋洋灑灑地離開,回頭看了雲小陌一眼,“你是回來參加外婆的六十大壽的嗎?”
雲小陌搖頭,“我不知道。”他可不喜歡這些壽辰,一群人虛偽地客套寒暄,最好快點找到墨麒麟他就可以離開了。
司徒若又問道,“要跟我一起過去嗎?”
“不去。”
“那隨便你了。”他帶著人離開,雲小陌站在原地,看著那還在流眼淚的男子歎了口氣,蹲在他麵前,“若是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就別蹚進這些渾水,除非你的靠山夠牢靠。”
那男子怔怔地看著他,雲小陌咧嘴輕笑,“我隻是隨便說說,你也不用當真,走了。”
宇文心裳愣愣地看著他離開,突然叫過自己身後的小侍,“你,你剛剛看到了嗎?”
“看到了。”
“要不是靠的這麼近,要不是他突然笑,我都沒有發現,皇城還有這樣一個絕色公子。”雖然外麵穿著那麼簡單的布衫,但是看司徒若對待他的表現來看,家世應該不會弱,對了,司徒若還提到了外婆。他突然發出一聲笑聲,笑得身邊小侍有些毛骨悚然,“公子,怎麼了?”
“什麼司徒若,雲輕影,什麼皇城三公子,有他在,你們不全都得靠邊站。”他站起了身,拍著衣服,“我等著,等著看這裏亂成一團,讓你們這些貴公子都嚐嚐,被心愛的人移情別戀是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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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麼一攪合,雲小陌回到雲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接近晚飯時分,他走到大門口,“爺爺,您乖孫兒回來了。”
沒多久一個管家小跑了出來,笑道,“陌公子,你這次怎麼會在這個時節回來,真是難得。”
“爺爺呢?”
“正在用晚膳,陌公子正好一起。”
雲小陌跟著他進去,堂裏圍著一大桌子的人,怎麼這麼難得都沒在自己院裏用飯,居然都出來了。
“奶奶,爺爺,趙侍君爺爺,華侍君爺爺,錢侍君爺爺,楊侍君爺爺,上官侍君……”雲小陌把雲涵韶的一眾侍君都喊了一遍,也虧得他一個沒記錯,喘了口氣繼續,“二姨,世子姨夫,如侍君姨夫,安侍君姨夫……”等到把他四姨雲子琛,六姨雲子書的一並叫完,雲小陌已經開始口幹,幸虧雲子書總算還隻有娶了一夫一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