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城,安龍宮中,一座諾大的戲台在後花園的空地上喧鬧著,周圍,一些年老的嬪妃坐在戲台之下,看戲的目光中滿滿的淡漠。
幾十年,便是再精彩的戲,也是會看膩的。
坐在遠處,一個滿身奢美華服的女人,在眾人的簇擁之中看著不遠處戲台上的戲文,卻是滿麵笑容,皮膚白皙,麵容中高貴透著安寧,絲毫看不出來已是年過半百的歲數了,身旁,一個宮女一邊輕輕剝著手中的果子,一邊看著台上的戲文,眼神中卻是津津有味。
忽然,她一個不留神,手中的果子落在了地上,原本晶瑩剔透的果肉上沾滿了灰塵,連忙跪倒在地上,拾了起來,稍稍抬起頭看向自己的主子,卻是看到她也正看著自己。
“主子贖罪,奴婢該死……”那宮女連忙低下頭,口中不斷賠罪,卻是再不敢抬頭看了。
這時,她的眼前多了一隻手,白皙細嫩如同嬰兒一般,顯現著多年的養尊處優。那手輕輕撈起來地上的沾著灰塵的果子,頭上傳來被輕輕摩挲著的感覺。
“傻丫頭,一個果子而已嘛,既然現在是我的人了,就不要跪啊跪的,來,抬起頭來。”耳邊,那聲音透著慈愛,絲毫沒有那不沾煙火氣的高貴,卻是像家鄉的尋常長輩一般。
她抬起頭,眼前那女子拾起一旁的小刀,輕輕削去那沾上灰塵的果肉,把剩下來的輕輕放入口中,微笑著說道:“恩,蠻甜的啊,這丫頭倒是有心了。你是什麼時候來我宮裏的啊?”
那宮女一陣陣失神,連忙答道:“稟娘娘,奴婢是三天前送到您這人伺候的。”
“恩,站起來說話。”那女人說著,目光重新投向了戲台上的紅男綠女,才子佳人中,“喜歡看戲嗎?這戲啊,我原本也是極為喜歡的……”
那宮女站起身行了一禮,稍稍站退了一點,眼中的恐慌漸漸消退了。久聞皇貴妃雖說有些跋扈,但是對於自己宮中的人,卻是極好的,今日一見,卻是不假,難怪小姐妹們知道我要來這裏,都是一臉的羨慕神色。
司馬華,這宮中地位最為尊崇的女人,四王與八王的母親。
“娘娘,四王爺來了。”一個年長些的宮女上前說道。
“哦,他倒是來的急啊。”司馬華輕輕歎了口氣,略微直了直身子,目光中,自己的兒子瘦弱的身影已經是到了不遠處。
“泰兒給母妃請安!”鍾離康走到近前,行禮道。
“坐坐坐,自己家裏哪來的這麼多規矩。”司馬華說著,之前的那個宮女趕忙上前放好一個椅子,又是行了一禮才退到身後。
“母後今日倒是好雅興,兒臣也來湊個熱鬧。”鍾離康坐下來,說道。
司馬華微微一笑,知道鍾離康此次來的用意,卻是沒有戳穿,口中也是應道:“嗯嗯嗯,你倒是有孝心,你的藥,吃過了嗎?”
“勞煩母後掛心,藥兒臣之前剛剛服過。”
“恩,看戲吧。”司馬華說著,身子略微向後靠去,一個宮女連忙哪來錦枕放在她的身後,司馬華看著台上的戲文,眼睛卻是略微眯縫了些。
鍾離康端坐在那,倒是看了許久的戲文,口中低聲問道:“母後,不知道八弟最近有沒有來您這兒啊?”
“老八啊?”司馬華慵懶的聲音帶著些許困意,“倒是來的少了,唉……以前在朝的時候雖說忙,但是還是常常來的,現在,賦閑在家卻是少見了,也不知道是為何,還是你孝順啊。”
“母妃不用多想,八弟恐怕是最近也是俗事纏身了。想來要是忙完了就會來的。”鍾離康說道。
“恩,但願如此吧。對了,我之前讓你多到他府上走動走動,你可有聽我的?”司馬華問道。
鍾離康聞言卻是臉色一變,口中支支吾吾起來:“我最近,也是有些……”
“唉,自己的弟弟,難不成還沒有隔一層的親嗎?”司馬華說到此處,目光卻是暗淡了些。“怎麼說,你也是他哥哥,有很多事,你要主動些,兄弟齊心,總是好的。”
“兒臣謹遵母後教導。”鍾離康應道。
司馬華歎了口氣,越是說的流利,便越是沒有聽進去,這個自己最是清楚了,但是卻也知道不好多勸,他們兄弟間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的。
半響,鍾離康又問道:“父王最近有來嗎?”
“恩,來了。”司馬華說道,一臉的平靜,雖說鍾離弘沒有再留宿自己宮中,但是還是會偶爾來看看的,但是鍾離康此時問到這個,自然不是沒有所指的。
“那麼,母後……”鍾離康還要說,卻是看見司馬華原本眯縫的一雙鳳目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來了,正看著自己,本來就要出口的話卻是生生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