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狼嗤笑道:“這算什麼絕招?騙小孩兒的把戲吧。你爺爺想說什麼,不想說什麼,還由得你做主?”壽老人狂怒,指著芫狼還沒說話,臧參謀已經接口道:“好,我們就賭你最擅長的禁言術和牽神引。第一局禁言術設字句,以一炷香時間為限,我說出來便是你輸,說不出來便是你贏!”
壽老人道:“好,要是我禁不住你的言,牽不了你的神,就算我輸,我立刻就將這群和尚體內的金針吸出來。你要是輸了,你也得和和尚們一起跟我走,出城後將七星定神針的用法詳詳細細寫給我。”臧參謀道:“好。不過醜話說在前麵,沒了金針附體,眾位師兄不用出城,閣下也得留下。”壽老人怒道:“我不會輸的。你先寫出字句團在紙上,我們抓鬮,誰抓著有字的紙團誰就先施針。”
臧參謀看了黎陌阡一眼,略一思考寫下“日落危城”四字,對眾公示後和另一張白紙抓成兩團,卻是臧參謀抓個先著,正要把先前拔下的定紙針往自己眉心紮下,壽老人喝了一聲:“慢!”
臧參謀愕然道:“怎麼?”壽老人道:“我不相信你,你是有備而來,我怕你事先服用了什麼定神養性的藥物。要公平,這兩場賭賽都要在不相幹的人身上試針。”臧參謀皺眉道:“你想在誰身上施針?”壽老人再指芫狼,獰笑道:“就是這嘴裏不幹不淨、身上皮糙肉厚的家夥,試針最適合不過了。”
臧參謀還沒說話,芫狼已經大叫道:“好啊好啊,你芫爺爺幾天沒洗澡身上正癢癢,巴不得你這老小子拿針撓撓。”臧參謀低聲道:“老芫你不要亂答應。這次賭賽凶險得很,不是鬧著玩兒的。”芫狼低聲回道:“我的好參謀,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就是因為凶險,你拿自己身體跟他試針,出了什麼岔子那第二局我們也不用比了!那時就成了孔夫子搬家——左右是書(輸)!”
臧參謀一怔,芫狼說的這點自己還真沒想到。沒等他深思,芫狼已經搬椅子在當中坐下,直拍胸脯:“來來,臧參謀你朝這兒紮,老芫身上癢得慌,等不及了。”臧參謀還沒動,壽老人獰笑搶上前:“既然換了靶子,下一局不用抓鬮就讓你先,這局我先來。”手裏一抖,軟綿綿的金針立刻硬直得像根錐子,對著芫狼眼睛就刺。芫狼慌忙躲閃,大叫:“你這老東西公報私仇不懷好意,哪兒都能紮,但這眼睛可不行,一紮我老芫不就成芫瞎子了?!”
壽老人斜瞥芫狼:“怎麼,你這渾人也有怕的時候?”芫狼大怒:“我哪裏怕了?難道你故意要廢我雙眼還不準我躲?”壽老人冷笑道:“誰稀罕你這雙牛眼?我是要從你眼眶中空的承泣穴進針,讓針尖進到你右腦裏的言思隱穴……”芫狼不耐煩打斷道:“別說聽不懂的,就說萬一你紮壞了我的眼睛怎麼辦?”壽老人怒道:“要是你眼睛被紮出毛病,下一局也不用比了,都算我輸。”芫狼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這買賣倒也劃算,你爺爺就信你這老倭寇一次,紮吧紮吧。”壽老人冷哼一聲,一針紮下。
果然入針位置是眉骨中空的承泣穴,芫狼動也不動,眼淚卻順著兩頰流了下來。黎陌阡不放心地問道:“老芫你沒事吧?”壽老人冷笑道:“問也白問。金針一入腦,隻能聽到我的話,就是外麵雷聲陣陣他也聽不到。”黎陌阡和臧參謀對望一眼,掌心裏都捏了把汗,暗道要是這壽老人突然翻臉背信,那可是在一群和尚外又加了芫狼的命做籌碼。好在壽老人顯然對自己的金針絕學極是自負,連著三針紮入芫狼眉心附近後,在芫狼耳邊似念咒般低語幾句,便負手走開道:“行了,現在他可以聽見了,看你如何讓他說出‘日落危城’四字。”
黎陌阡愕然道:“這便完了?”壽老人理也不理,芫狼緩緩睜開眼睛,黎陌阡不放心地問:“芫狼你沒事吧?”芫狼嘿嘿一笑:“沒事,啥感覺沒有。就知道這老小子是個大騙子,看我老芫來拆他的台。老倭寇你聽好了,你芫爺爺要說話了,說那……”
“日落危城”四字尚未出口,突然芫狼一聲淒厲的大叫,手裏椅子的扶把硬生生被捏得粉碎。
壽老人怪笑:“說啊,你繼續說,我等著你拆我的台呢。”黎陌阡和勤務兵慌忙要上前查看,芫狼嘶吼一聲:“別過來!我就不信這個邪!聽好了,我要說的是……”哢嚓一聲,屁股下的椅子被芫狼坐得粉碎,翻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