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禁言術(2 / 2)

芫狼隻覺要說出日字的瞬間全身像有人將萬把刀子插了進去,插出萬個小洞後再倒入萬桶水銀,又用一萬根鋼筋在水銀洞裏攪動一萬次那麼疼。偏偏這一切還都在同一秒之內發生,讓人毫無忍受延緩的餘地。

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用火條燒過傷口,用尖刀剜過爛肉,自詡就是關二爺再世和自己比刮骨療傷,也不過就能勝個天生紅臉,從來沒有想過世間還會有這樣的疼痛。驚惶之餘也不禁有些佩服麵前這個陰陽怪氣的倭國小老頭,居然用三根金針就能製造出這種絕不應屬於人間的疼痛,真不愧了臧參謀早前對他的稱呼:妖神。

周圍的人看不到芫狼的心中所想,卻都驚訝地發現芫狼全身肌肉在軍裝下不停地顫動,或者應該用遊動形容。就像有無數食人魚在芫狼的全身經脈內啃食亂竄,可見其在承受何等不可思議的痛苦。黎陌阡拔槍對準壽老人怒吼:“要是老芫有個好歹,我立刻就讓你給他陪葬!”壽老人冷笑道:“你的槍,應該對準提出賭賽的人。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黎陌阡急急看向臧參謀,不料本該施針救助的臧參謀此時臉色比芫狼的還要糟糕,望著全身痙攣的芫狼慘白著臉,嘴唇抖動,心念回轉,當年代號北鬥七星的軍統特工,所承受的痛苦,正和芫狼此刻一樣吧。場景的重現,不經意間將他拖回了當年的噩夢裏!

誰也不知道站在他們身前的臧參謀年齡一點都不比壽老人來的小,當年七星的唯一女特工搖光,就如此時的芫狼一模一樣,即便他一身本事,依然看著心愛的女人忍受不了痛苦,在自己身旁爆炸而亡。

那種悲哀……

那種揪心……

許多年不曾忘卻。

他一直在找,隱藏在背後的敵蹤,入過軍統,在情報頭子戴笠手中做事,翻閱無數檔案,經手情報工作許多年,發現了一絲端倪。

百年了,恩怨情仇總該有個定論。

黎陌阡一把握住了臧參謀的右手,死死地暗捏他的虎口,低聲道:“快救芫狼,再拖老芫就被活活疼死了!”臧參謀茫然地看著黎陌阡,癡癡地問:“芫狼,誰是芫狼?我不能動,不能動啊。一動瑤光就會爆炸了,她身體裏有炸彈。你又是誰,你看到她手裏那隻筆了嗎?我動了瑤光就會引爆的!”

在他內心最深處,也許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即便時間滄桑,曆經百年,那股與生俱來無法磨滅的執著,卻像壓不住的火焰越燃越熾。戀人瑤光對他而言,猶如茫茫沙漠中行走的旅人身邊最後一壺清泉,曾是他在暗夜行走卻不慎墜入無底泥潭的明亮火把,那種依賴和深愛實在不是外人可以感受的。

瑤光死去的那一瞬間,臧參謀已經將自己所餘不多的感情封閉起來,隻為找出真相為瑤光複仇而活。他並不知道瑤光當時是受製於五寸金針這種不世出的異術,但是苦思瑤光臨死前的反常行為,他還是察覺必有某種迷神奪魄之邪術的存在。從找到破邪定神的七星定神針到學會,其中艱辛實在是外人無法體會到的。

而在對壽老人的研究上他更是下足了苦工,可惜從所得到的零星情報分析發現,這個從未謀麵的怪物似乎沒有任何對人間欲~望的執著。他就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怪,沒有人類感情的弱點,無欲無求,沒有任何牽掛的東西。

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條狗,在壽老人眼裏都沒什麼區別,都隻是一具可以施針的木偶,根本沒有感情可以寄托。這對於一心複仇的臧參謀來說實在是莫大的痛苦。他發誓一定要讓荼毒瑤光的元凶嚐盡自己由此經曆的哀傷與痛苦,然而隻怕就算將壽老人亂槍掃射,這個怪物也隻覺得人生來不是被針紮死就是被槍打死,沒什麼區別。

有什麼酷刑能造成超越五寸金針的痛苦?作為世上唯一活著的五寸金針的掌握者,還有什麼痛苦會為壽老人忌憚呢?

生理上的痛苦壽老人視其如皮毛,但是對五寸金針的自負在壽老人而言已經成了一種依賴、一種支柱。逼壽老人現形後不久,臧參謀便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