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十三隻覺得頭“嗡”的一下,這個人偶竟然是他用親生兒子做的!
老頭站起身來,慢慢地把他的衣服脫掉,露出了赤丨裸的上身,這是一副看起來與常人毫無二致的軀體,但在老頭的撫摸下,軀體的胸口中間出現了一道若有若無的黑線,直到老頭將他的整個胸腔打開,邢十三才知道那道黑線是一個可以開啟的機關。
他的整個胸腔連同腹腔就這麼突兀地暴露在了邢十三的眼前,看到裏麵的心肝髒腑全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結構複雜的木製機械零件,在胸腔左麵還有一個奇怪的連體機栝,正在以規律的節奏不停地做著抽壓運動。
老頭有些淒然地笑道:“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這一脈的手藝所能達到的最高水平。他指著胸腔左麵的連體機栝說:“這個是整套機械運作的中樞,能代替心髒進行泵血。隻要血液還在持續循環,機體就不會腐爛。”
邢十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說……你用木頭零件,把你兒子體內的內髒器官整個換了一遍?”
老頭將他胸腔關上,又慢慢地給他穿好衣服,用手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臉,神情黯然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在你眼裏,或者在世人眼裏,會把我看成一個什麼樣的人,但這隻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知道吧,就算能夠進行血液循環機能,他也再回不去原來的樣子了,我隻是……想把他多留在這世上一些時間罷了。”
邢十三看著他對一個木偶人流露出來的深沉表情,感覺說不上來的怪異,隻覺得腦袋腫脹,嗓子發幹,就端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剛咽到肚裏就感覺天旋地轉,整個房間都好像倒過來了一樣。他急忙想抓住什麼東西,可什麼也沒抓住,然後整個身體像墜落到黑暗裏一樣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在昏迷前的一刹那有最後一個念頭掠過我的腦海:茶裏果然下了藥!
當他迷蒙蒙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的太陽剛剛升起,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刑十三抹了抹眼,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還是在那個老頭的房間,拿出手機打開,裏麵有一排未接電話,全是刀鋒打來的。看看時間,他在這裏已經昏迷了整整一晚。
慢慢坐了起來,隻覺得頭疼欲裂,腦袋昏沉沉的,像灌了鉛水一樣。房間裏已經被收拾一空,什麼都沒有了,四處空蕩蕩的,隻在腳邊放著一個竹筒。
那是一截很普通的竹筒,不知道為什麼,就在他的腳邊躺著,刑十三拿起看了一下,竹筒末端有一個口,上麵塞著一個木塞。他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木塞拔了出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從竹筒裏竟然傳出來一個聲音:“小夥子,不要再想我的事情,那不是你應該知道的。若是有緣,後會有期。”
他聽得真切,這絕對是那老頭的音色,這個聲音傳出來以後,不管他再如何擺弄,竹筒也沒有了動靜,最後,他像解剖青蛙一樣把那個竹筒劃開,中間用兩層很薄的竹膜隔斷開來,裏麵粘著十幾顆散亂的黃豆,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刑十三眉頭一皺,暗想著這應該是失傳已久的黃頭點兵,看來這個老頭還真不是一個普通的角色。
愣了片刻,馬上驚恐地上下摸索著自己的身體,從頭到腳,從前胸到後背,不敢漏過一寸地方,直到把自己摸了個遍,才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他的身體沒被改造成人體傀儡,算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