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隻要你過得比我好(5)(3 / 3)

反觀這段感情曆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判自己?平心而論,烏鴉反哺,小羊跪乳,我為父親母親付出多少也應該,也值得!不過,我又反問自己,自己這付出是否有益於父親、母親?顯然,除了感情折磨自身外,一點兒也無有益作用。那麼,何苦呢?而且,由於感情的啃噬,我的心緒很難平靜,內分泌係統很難平衡,胰島功能連續滑坡,血糖忽高忽低,高起來頭暈目眩,低下來手木腳涼。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卻還想保明知保不了的父親、母親,這怎麼讓我說清呢!

應該說,惟一慶幸的是,我奉陪著二位老人走完了生命的裏程,如果,我要先他們早走一步,長者猶存少者亡,那對他們該是何等沉重地打擊呢!我沒有以自己的不幸去加重對他們的打擊,這已是萬幸了。所以,翻過這麼一個感情的陡坡,我忽然明白了鄭板橋那句名言:難得糊塗。我知道,鄭板橋的難得糊塗是指一個更高的境界。不過,也適宜我這麼低層次的理解。假設麵對父母的病痛和辭世,我麻麻木木,糊裏糊塗,自然遭受的折磨要小,說不定身體不會發生那麼大的波折,死神不會這麼快逼近我的麵前。我說這些話,不是反悔我的人生選擇,而是想提供給你一個新的生活參照。

中言心語:

情感和理智是主導人們生活的兩個重要方麵。按說,人們要生活得通達自在,一切行為應該由理智主導。然而,大多數人的大多數行為卻是由情感推導的,那首歌《跟著感覺走》就唱出了這種事實。由情感主導行為,顯然會有許多難合時宜的舉止,造成不應有的麻煩。那就趕緊改變方式,由理智來主導行為,可是,這需要很大很大的毅力啊!

2009年10月11日

一閃而過的小病可能是身體的提前忠告

為了治病,我去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醫生,也遇到不少的糖尿病人。但是,像我這樣嚴重的病人似乎還不多見。

那年去協和醫院診病,掛的是專家門診。湊巧是一位姓陸的副院長坐診,聽了病訴,看了化驗,當即要我住院治療。我看他和另一位助手交換意見,說我是很典型的病人。我典型在哪裏?還不是依賴型的糖尿病,還不是除了胰島素別無良策救治嗎?為了證實診斷的正確與否,他要我住院留觀。

後來,我多次回想我的病症,為什麼一發病便呼雷閃電厲害得不能再厲害?為什麼身體不給我透露一點消息,讓我提前有個思想準備?這個念頭一動,免不了前思後想,想著想著,忽然發現,不是身體沒有提示,而是我無動於衷;不是身體不仁,而是我不義。我的麻木不仁,無動於衷,傷害了肢體,肢體無言無語,卻要報複我的。因而,我才病了,病成了這麼個樣子。

我想到了很多年前,那時我還在農村,參加隊上的集體生產勞動是經常的事情。有一回,早晨出工,是往地裏擔糞。我們那兒的習慣是一早起來下地,幹上兩個多鍾頭收工吃早飯。擔糞是把車輛拉到田頭的糞往地裏擔,擔進去撒到田禾苗上,返回來再擔。一趟一趟,幹到日頭高了,便下工吃飯。這日還不到飯時,我腿軟,心慌,不能擔了,隻好在地頭歇下。歇著,也過不去,慢慢溜著回家。一路上虛汗直流,流到前胸後背涼涼的。撐到進門,往炕上一躺,話也不願說。婆婆見我不對勁,過屋問我咋回事?我說可能是餓了,胃裏像是條化心蘿卜。婆婆要去請醫生,我說先吃點東西吧!於是,婆婆給我衝了顆雞蛋,泡了饃。我顫著手,硬端住碗,吃了下去,吃完了還想吃。那種感覺隻有我清楚,活像大家開玩笑常說的,餓死鬼脫生的。礙於過一會兒就吃早飯,我不好意思再吃,輕輕躺下。躺下,起先還出汗,還是那種虛化的滋味,隔不多時,輕省了,不甚難受了。再躺一躺,渾身來了勁,睡不住了。下炕出門,拿起笤帚,掃院裏掃門前去了。

我以為,這不是病,是餓了。

如此狀況,我還遇過幾次。一次是夜裏,村中放映電影,那是村裏最活躍的文化娛樂。姑娘媳婦們簇擁著去看,好意地吆喝咱,咱咋能不去?去了,那影片說不上有多麼好,倒是大家夥說說笑笑的挺自在。本來,看半截便該回去了,因為是兩個村跑片,總是演完上片等下片,下片不到,隻好停了機子耗著。這麼幹等自然掃了興致,不如回家睡覺。好在人多,正是趁空說笑的好時分,說天談地,倒不顯得無聊。這麼看看,等等,等等,看看,回到家時早過了半夜子時。正準備睡覺,便感到不對頭了。那滋味和那回早上一樣樣的。因而,不敢睡了,用暖水瓶的水泡了饃,吃了一碗,才原身子躺下。躺過勁來,再鋪被子睡覺。由於這夜和那天的情形像得再沒法找,也就認同,仍是餓了。

回過頭去憶想這早年的饑餓,餓是餓了,肯定是餓了。但為啥餓得這麼緊迫,這麼厲害,要不吃點東西,恐怕再耽擱上一會兒,會天旋地轉,會渾濁發黑,真可能一枕無憂,不省人事。這餓法也有點太過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