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隻要你過得比我好(3)(2 / 3)

思來想去,就隻有和小爸作別的這麼一次機會了,不去是一輩子的歉疚。我去了!沒想到,這次奔喪差一點兒喪失了我的生命。病情加重,臥倒床上,我才發現我是弱不禁風了。老實說,那天我是謹慎小心的,本來憋堵的悲情應該在靈前好好哭訴一陣,可是,我自知力不從心,隻象征性的哭了幾聲,便在別人的攙扶下離開靈棚。盡管,大家都操心我,不讓我轉村送葬,可是,辦喪事人多事雜,哪能像在家裏清靜?況且,吃飯是擺席,要等送葬的人回來坐齊才上菜。眼看,過了吃飯的鍾點,我隻能饑腸以待。這就打破了我正常的生活節奏。那是個深秋。上午日朗天暖,下午卻風吹雲布,冷颼颼的。我就覺得體寒。回到家裏,發燒,感冒了。感冒一鬧騰,平日吃飯、用藥、打針的節奏全亂了。亂了要重新調治,還沒有調治過來,卻飯也不能吃了,吃上就吐。隻好住院。住到醫院,需要化驗檢查,這一切還沒有完備,我卻昏迷了。多虧了救治及時,要不然,我在10年前就結束了生命。

這一次昏迷是胴症酸中毒。不能吃飯,影響了胰島素的使用。而胰島素不足,造成血糖過高,產生胴體,以至昏迷。這教訓夠深刻了吧!更深刻的還在後頭。醒來細查,肺部變異,有了結核病灶。當然,得趕快治療,趕快控製。因而,青黴素、鏈黴素一起用上了。很快,結核病灶減輕了,沒有威脅了。我應該鬆口氣了。

可是,沒容我鬆氣,新病又來了。來的是神經疼,腿部神經疼,疼得人立坐不安,直想在地上亂蹦亂跳。亂蹦亂跳也不治事,還是疼,我真和得了精神病一樣,煩躁得看什麼都不順眼,聽什麼都有些刺耳。醫生診斷,是鏈黴素的副作用。你看,前頭趕走了狼,後頭引來了虎。而且,這東西比那東西要凶猛呀!有什麼辦法?治療不會一日見效,疼起來我直出汗,直流淚,隻有咬緊牙強忍著。忍了白天,忍黑夜,熬呀熬,不知熬到啥時候才會好了。

說到這裏,真讓我傷心!我還是我嗎?我還算人嗎?我隻不過履行了一個侄女的角色,為小爸送葬,就惹下了這般禍事。我真痛心,真想嚎啕大哭,哭盡心中的怨憤!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怨誰呢?隻能怨自己。怨自己太把自己當人了。本來患了病的人就不是完人,不是全人了,不能當正常人看待了。可是,我仍然要自己扮演正常人的角色,結果,自己病重不說,擾得家人不安,親友不安,何苦呢?痛定思痛,我逐漸領悟了,得了病的我是我,又不是我。至少是不完整的我,是殘缺的我,是不能再當一個人正常出場的我。

中言心語:

蘇軾不是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嗎?隻是,這番道理我熟讀能誦,而用於指導自我的行為,卻又隔了那麼一點兒距離。說則清楚,行則糊塗,是人生的大礙。稍不注意,我為此吃了大苦。

患了病的人就不是完人,不是全人了,不能當正常人看待了。痛定思痛,我逐漸領悟了,得了病的我是我,又不是我。至少是不完整的我,是殘缺的我,是不能再當一個人正常出場的我。

病人舉動無小事

病人舉動無小事。

聽了這話,你定會說,錯了。應該是,病人舉動無大事。是的,按常規理解自然是病人舉動無大事。人病了,往往家庭也好,社會也好,會換一種眼光來看待,不會把重擔子往你肩上擱了,當然,也就沒有什麼大事了。不幹大事,小事總得幹吧!人生來就是幹事的,動物嘛,就是活動的物體,要是不動了,生命也就完結了。動就是幹事。即使不幹別人的事,自己的事能幹的還是自己動手為好。況且,從糖尿病的治療辦法說,共是三種:一是飲食療法,二是藥物療法,三是運動療法。運動雖然不等同於活動,可活動過程卻可以增加運動量。因此,適當活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無疑是有益的。

既然是幹力所能及的事,那肯定不是什麼至關重要的大事,我為何要說病人舉動無小事?

幹脆這麼說吧,我先給你說件小事,買菜。我身體稍穩定後,不上班了,待在家裏,還能給孩子們做飯,很知足。做飯需要買菜,買菜不難,每日一早,街巷裏就有長長的吆喝。吆喝聲中一車水靈靈的鮮菜到了門口,買上就可。日子久了,我身體較前好了,就覺得這菜有些貴。貴是應該的,我們住的地方是在高坡上,過去有玉皇閣之稱。玉皇大帝從來都在高處,想想泰山極頂當有多高。咱那住宅沒有泰山之高,也需要爬個挺長的坡。每日吆喝來的菜,就要從長長的坡道上來,要出力,要流汗,汗不能白流,力也不能白出,因而,菜價就貴了一倍。左鄰右舍的閑嫂逸姑相攜了下坡去買,那菜便宜了好多。大家說說笑笑去,笑笑說說歸,買回來的不光是一籃菜,而是一身子高興。見我體質好些,就有人約我下坡買菜。初時,不敢去。後來,想試試。一試,不錯,不僅不累,也渾身熱乎乎的,更重要的是心裏美滋滋的。你想一分錢變成了兩分花,而且,一夥人成群的開心,那滋味是買得來的嗎?一來二去,成了習慣,不下坡買菜倒心裏不安了。買多了,跑熟了,也就不把買菜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