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3)

王美琴終於提到了這件事,她聽了應紅對她說的點點滴滴,她沉默著,她的表情是陰鬱的,應紅是真的有些興奮了,自顧自的說著,突然,王美琴說,你說什麼?他要你到他住的地方去。應紅的話被突然打斷了,她說,我不是跟你說,我沒有去嘛。王美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應紅看到了她臉上的陰鬱,就問,你怎麼了?王美琴說,這個男人不可靠。應紅不解了,問,怎麼不可靠了?王美琴說,沒安好心。應紅聽出了王美琴的意思,卻並不順著王美琴的話說,她說,我覺得很正常。王美琴說,你當然覺得正常,在你的眼睛裏就沒有不正常的。應紅說,你真不講理,這個男人可是你讓我認識的。王美琴愣了,沉默了片刻,她說,好吧,你不聽我的就算了,你去吧,你去跟他好。不過,我有一種感覺,不好的感覺。

應紅心裏也有了不好的感覺,似乎什麼她都看得清楚了,可是,她又毫無辦法。

沒有幾天,王美琴火急火燎地給應紅打了電話,讓她立即終止和姓張的來往。應紅一頭霧水,王美琴說,你別管了,看我怎麼收拾他,這個大騙子!

像是玩了一個事先安排好了的遊戲,應紅接受了這個遊戲,既然是遊戲,也就順著遊戲的規則。

一到假期,金花就被送到了玉水,應紅也大大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在逃避,可她毫無辦法,她隻能選擇逃避。她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她睡懶覺,她不想吃飯就根本不到菜市場,她還可以好幾天都不開火,她坐在電視機的前麵,眼睛看著屏幕,腦袋裏想著別的事情。

有了與張總的那一段讓人啼笑皆非的插曲,應紅對於愛情、婚姻像是有了新的理解。王美琴對應紅說,真是沒有想到,他連我都敢騙。應紅問她,你怎麼收拾他的?王美琴說,我自有辦法。應紅說,有點像一部驚險片。王美琴說,看見沒有,男人可是太不能輕信了。從外表看,他是那麼實在的一個人。應紅慎重點頭。

馬哥又飛了回來。新的見麵,兩個人的眼睛裏帶了光電,沒有了那些許許多多的鋪墊。兩個人的故事總是發生在那些小縣城裏,小縣城才有了那樣的條件和那樣的氛圍,這一天的傍晚,應紅突然想了另一種浪漫,她提了建議去看一場電影,這是一種久違的浪漫了,是和了上個世紀的情感元素的浪漫,馬哥依了她。倆人到了小城的電影院,是順了廣告找去的,電影院的門口也是霓虹燈閃閃,聚了很多的人,大都是一些年輕人。他們學了省城裏青年的時尚,隻是時時處處有了小城的痕跡。這時正在放映張藝謀導演的《一個都不能少》,這個電影省城在半年前就放過了,應紅也看了一些對這個電影的宣傳,就提議看這個電影。

電影果真讓應紅過了一把癮,本來她還漫不經心地邊吃魚幹片邊看,後來就忘了吃了,完全被劇情吸引住了,鼻子總是酸酸的,胸腔裏也好像聚集著熱熱的一團,隨時要往上冒似的。起先馬哥是握了應紅的手,後來就鬆了手,一直到很有節奏的鼻息聲傳來,應紅才知道馬哥已經睡著了,快到結尾的時候,應紅鼻子的酸終於變成了一串熱熱的眼淚,骨碌碌滾到了臉頰上,劇場亮起燈光的時候,應紅急忙用手背揩了揩自己的臉、眼睛,然後扯了扯睡熟的馬哥,說,完了。馬哥突然被叫醒,懵頭懵腦的樣子,眼睛裏充滿了紅紅的血絲,那樣子真的有點傻,應紅心是被狠恨地掐了一下,她急忙抬了頭,看著那些正在散開的人流。

應紅的心裏像是長了一個小瘤子,不疼不癢,就是硌得難受。有一天的晚上,應紅終於鼓足了勇氣,問著馬哥,…你愛我嗎?馬哥並不是有思想準備的,他看了應紅,說,為什麼這樣問?應紅並不回答他,隻是固執地問,你說你愛我嗎?馬哥笑了,他的笑是集了憨厚、燦爛和綿長這些詞彙的,因此,是迷人的。應紅喜歡這樣的笑,也在這樣的笑裏迷失過,這次她像是有了神仙附體,她並沒有迷失,她依然在問,你愛我嗎?她加重了語氣,請你回答我。馬哥的笑消失了,他說,不說這個,行嗎?應紅看了他,是用眼睛緊緊盯了他,點著頭,眼眶裏漫起了淚水。

過了不長的時間,應紅和馬哥又出發了,這一次,他們的目的地是大見縣,大見是昆明周邊最大的一個縣,據說正在申報改地級市。縣醫院的病床就有700張,他們瞄準了縣醫院,這是一個大市場。他們去了大見,恰巧大見也是有了同學的,同學引薦他們見了醫院的院長,院長是一個很儒雅的老者,待人十分的客氣,又是和這個同學家沾了嫡親的,所以就說了實話,建議他們去找藥劑科的主任,雖說他現在隻是一個主任,但內定他要接老院長的班,時間並不長久了,現在許多人也都知道了,什麼事都做到了前麵。老院長說自己給那個主任打個電話,讓他們自己去找。他們原以為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了,不僅是因為有老院長的原因,他們還專門備了禮品,一個紅包,裏麵有2000元的國債券。因為有了院長的電話,主任見了他們。看上去他四十多點的樣子,臉相和身子都極硬的感覺,有點像電影裏敵方的一個行刑者。他們一起吃了一餐飯,偏這個主任是不喝酒的,一餐飯吃得是冷冷清清,末了,那個紅包也沒有送出去,這個主任一看紅包就正色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搞什麼歪門斜道。應紅想倒是一個正派的人,就隻是向他陳述了藥品的質量、性能和前景,這個主任沒有聽完就揮了手,說,這個我怕是比你懂得多。應紅忙一個勁地點頭。散夥的時候,話也沒有完全說死,主任說是回去研究研究,他收了應紅和馬哥的名片,和他們握手告別。沒有想到,那一天的晚上,主任打了應紅的手機,約她到“紅見”再談談。應紅興奮不已,急忙叫了已經準備睡覺的馬哥,他們打了車到了“紅見”。“紅見”是當地的一個夜總會,一二樓是餐飲、歌舞廳。他們到了三樓,悠地靜了下來,樓道裏幽幽地亮著紅燈,走道的兩邊是一些包了海綿和皮革的門。他們敲開了三號的門,主任一個人在裏麵,有一個長沙發,沙發前麵的茶幾上放了兩個杯子。開門的一瞬間,主任愣了一下。事後,馬哥說,那一分鍾他就知道這事成不了啦。在返回的路上,他們談到了這件事。馬哥說,他媽的,這家夥,錢不要,是要色啊。真他媽的敢。他也不撒泡尿看看他那個樣子。說完,馬哥騰出了一隻手,抓住了應紅的一隻手。這時,應紅也反應過來了,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在主任的麵前有什麼輕浮的舉動,她認真地問馬哥。馬哥說,跟你沒關係,男人?男人他媽的,沒一個好東西。當然也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