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身死(3 / 3)

……

突然,奚羽清醒過來。他像是溺水者終於呼吸到空氣,胸膛劇烈起伏。他好不容易從剛才奇異的感覺中掙脫,冒出了一身冷汗。

隨即,奚羽便發現不對。他像是被抽幹力氣,又似一灘爛泥,渾身軟綿綿。

他突然感覺到很累,腦袋昏昏沉沉,很想就此睡去。

怪物還在他的體內掏著金光,不過光線暗淡細小,與之前的璀璨光芒有著天壤之別。

奚羽的倦意更甚,他快要無法忍受,目光開始遊離。

奚羽想起了那具“幹屍”,他費力扭頭,隨後疲憊的臉上充滿震驚。之前的“幹屍”已經不見了,此刻躺在那裏的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妙齡女子。她玉體橫陳,曲線曼妙,晶瑩的肌膚上閃爍著惑人的光澤,在她的右手腕處係著一根紅線,很明顯,她與之前的“幹屍”是同一個人。

一瞬間,奚羽想了很多,他很聰明,已經猜到大概。那些金色的光芒似乎就代表著自己的生命力,如今那些光芒近乎全部都進入了女子的體內,也就是說自己的生命已經寥寥無幾。但是他並不理會,此刻的他有著無盡的困意,隻想好好睡一覺,他知道自己可能會就此死去,但是他太累了,感覺就這樣在沉睡中死去也還不錯。

他閉上眼睛,表情安詳,似乎要做一個美夢。

此時,醜陋的怪物隻能從他的身體裏掏出點點光芒,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突然,本應沉睡的奚羽驀地睜開雙眼,似有寒光射出,他身上有一股煞氣,那是他身上從沒有出現過的氣質。帶著無盡的的冷漠,他看向女子。

雖然奚羽的手腳,身體被綁住。但是卻並不妨礙挪動,他望著女子,身體向那裏挪去,盡管很慢,可是卻在慢慢靠近。

終於,他來到女子身邊。他仰起頭看向女子的臉,她大病初愈,雖然憔悴,卻有著令人心悸的美。她的呼吸平穩,胸部隨之起伏,魅惑誘人,奚羽卻看都不看一眼。他隻是盯著女子的脖子,那裏白皙如玉。奚羽喉結滾動,似乎饑渴難耐。

終於,奚羽按耐不住,他猛然咬向女子的脖子,可是他剛剛挪到這裏已經用盡了力氣,嘴巴張合,竟不能在上麵留下一個牙齒印。奚羽深吸了一口氣,他再次咬住女子的脖子。這次他有了一些力氣,嘴巴逐漸閉合,女子脖子上的皮肉糾結在一起,她的氣息開始紊亂,四肢無意識擺動。

奚羽狀若癲狂,他睜大眼睛,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他的牙齒在撕扯……

就在女子麵露青色,將要死去的時候,他眼睛餘光看到了女子眼角的晶瑩。

“轟……”記憶如潮水般向奚羽腦中湧入。這一瞬間,他像是經曆了二十年。他經曆了女子的一切,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雪落,知道了她是孤兒,知道她和老和尚相依為命,更知道了她與韓昱的關係。還有她那些不可為外人道的秘密。他與雪落交換了記憶。

奚羽清醒過來,他剛剛竟然想咬死雪落?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想法。為何到了生命的盡頭會做出這種事?他看向那條紅線,那上麵金光閃爍,耀眼奪目,形成了一條紐帶,連接了雪落與奚羽,也使得他們交換了記憶。

儀式已經落下帷幕,那神秘的生物也消失不見,現在的奚羽不過是回光返照,強弩之末。

奚羽知道自己的情況,此時的他卻無比平靜,他的臉上沒有絲毫不安與害怕。要不要留下點遺言?他竟然還有心情想這種事。

奚羽看著雪落,他與雪落交換了記憶,也便與她有了聯係,想要向人交代遺言,非她莫屬,而且他似乎並沒有什麼與他有關聯的友人。

不知道吳恒與林無涯怎麼樣了,他又想起了那兩個獄卒。

奚羽扭頭望著雪落,他輕笑了一下,紐帶還沒有消失,他很清楚對方的想法。他附在其耳邊,說道:“你很善良,不用為我傷心。我希望你可以健康快樂的活著,願你每天都能沐浴陽光,青春永在。”

他的話和老和尚的遺言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雪落記憶的影響,他並不怎麼會安慰人。

就在這時,棺槨的蓋子被打開。韓昱淚流滿麵,他脫掉了自己的外衣為雪落蓋上,而後把她從棺槨中抱出。

在棺槨蓋住的刹那,被韓昱抱在懷中的雪落終於睜開雙眼,她轉頭便看見了那個還在對自己微笑的少年……

棺槨再次閉合。奚羽又看著那個魔晶燈,這裏沒有地牢的黑暗,反而亮如白晝,不過他卻還是一個人。

無盡的倦意襲來,奚羽閉上了眼睛。他又想到懷中的那本書。雖然他再也沒有力氣把它拿出來,但是他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他的嘴巴微微開合,不過卻並沒有聲音。

……

“你的生命已經完結,但是你卻並不會死去,因為我將賦予你第二次生命,屬於你的世界才剛剛開始……”寂靜的黑暗中,一個人影頂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