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身死(2 / 3)

老人用拐杖在他們身前劃了一條線,他那布滿皺紋的老臉上表情異常嚴肅,告誡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一定不要踏出這條線。”他又看向韓昱,“儀式完成後,不管我活著,還是死了,你都要把我的族人放了,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他很認真的說完這句話,給人的感覺似乎他真的可以做到。

韓昱看著老人的眼睛,緩緩點頭。

老人轉身走向石柱。他丟棄了拐杖,邊走邊念起咒語。璀璨無比的光芒在他身上炸開,比這幾十盞魔法燈還要明亮。時間似乎在他身上倒流,這一瞬間老人竟然挺起了胸膛,他蒼白幹枯的頭發開始變黑,鬆弛下垂的皮膚緊繃起來,幹瘦的身體也變得健壯。他步履穩健,似是年輕了二十歲。

刹那芳華!他在燃燒生命。

老人在最後又深深看了韓昱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老人開始念起咒語,他像是在吟唱,又像是在與人低聲交談,一個個晦澀難明的音符從他的口中發出。那十二根柱子之間突然迸發出血光,裏麵各種符文,咒語,圖案,線條縱橫交錯,糾結在一起。封閉的石室內不知從何時起了冷風,陰風怒號,地麵在輕輕顫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怒吼著要衝出來,尖銳的聲音像是用鐵鉤刮著金屬,刺的人牙齒發酸,耳膜生疼。

老人皺眉,表情痛苦,他在透支生命,時間並不多。他繼續念著艱澀的咒語,似乎無休無止。驟然間,老人的聲音停止,光芒閃爍,他又變回了那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渾身顫抖,哆哆嗦嗦摔倒在地,不知死活。就在此時,紅光大盛,那些符文,咒語,圖案,線條連結組成了一個十二芒星。

石室內的燈光突然消失。黑暗降臨,無聲無息,室內變得靜悄悄,壓抑沉悶,隻能聽到呼吸聲。孤寂幽暗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爬了出來,而後又恢複寂靜,令人毛骨悚然。

“嗒,嗒……”?

“嘎吱嘎吱……”這是啃咬咀嚼的聲音。

……

棺槨中。

奚羽看著眼前的生物,渾身僵硬,他的身體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東西現在正貼在他身上,由於他赤身裸體,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冰涼刺骨。

它蹲坐在奚羽胸前,並沒有進一步動作,奚羽的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始仔細打量對方。它並沒有脖子,身體呈緋紅色,與其白色的腦袋格格不入,四肢很長且前端有四根鋒利如刀的爪子,它還有條長長的尾巴,整體給人感覺很怪異。它白色的臉龐上褶皺橫生,就像是握成一團的白紙再攤開一樣坑坑窪窪。腦袋的中央有著和蒼蠅一樣的複眼,且上麵覆蓋著細小的鱗片。它的下巴奇長,所以整個腦袋呈三角形。鼻子很怪異,沒有鼻頭與鼻骨,隻是兩個豎著的縫隙。嘴巴裏有一排細小尖銳的牙齒,上麵還帶有殷紅的血絲。

奚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感覺它就是一個四不像,而且還是一個畸形,無比醜陋。

突然,它把頭轉向奚羽,複眼開闔,似乎在看著奚羽,而後它那醜陋無比的臉上有了表情,似笑非笑?它伸出了鋒利的前肢往奚羽胸前探入。奚羽大駭,他劇烈掙紮,不過身體卻無法動彈。他麵如土色,以為會被開腸破肚。

並沒有感覺到疼痛,也無鮮血流出,怪物的爪子就伸進了奚羽的胸膛裏,就像是光線射入水中,奚羽的身體完好無損,這種感覺很怪異。

它似乎在奚羽的身體裏找什麼東西,在奚羽的胸前攪動。沒過多久,它好像抓到了什麼,前肢開始從奚羽的胸膛抽出。那是一道金色的光圈,形狀很像彩虹,點點金光幻滅消失,複又重生,流光溢彩,神秘而又奇特。奚羽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既然是自己身體裏的東西,且被怪物抓了出來,他本能的感到不安。

金光如有實質,被怪物攥在爪子中,然後那金光竟然如蛇一樣劇烈扭動起來,它似乎在極力掙紮。四根如刀般鋒利的爪子逐漸並攏,金光如水晶般破碎,化為斑駁星芒,散落在奚羽的左手處,沿著他手腕的紅線向另一段飄去。璀璨的光斑,如同流動的水珠,沒入“幹屍”的皮膚中。

奚羽感覺很奇妙,金光破碎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身體裏消失,竟然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很讓人享受,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奚羽失神,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他沉浸其中,細細品味。

怪物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它又從奚羽的身體裏掏出金色光圈,用爪子捏碎,光斑再次沿著紅線沒入“幹屍”的皮膚下,如此反複。

時間流逝,“幹屍”漸漸起了變化。她與之前的模樣天差地別。她不再形銷骨立,幹癟的身體豐滿了起來。褶皺的皮膚變得白皙緊致,泛發著光澤且充滿水分。她灰白幹枯的頭發逐漸烏黑發亮,消瘦的臉頰上已經有了美麗的輪廓,她再不是之前皮包骨頭的幹屍模樣,此時的她更像是一個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