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力丹(1 / 2)

身邊無所依靠,前路後路皆無止境,青山絕壁和如刃寒流也不住的鞭苔著他的神智。

他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怕隨時會摔下山去,下場可想而知。

脫掉法力加持的藤甲?

這是一個天大的誘惑,左右搖擺之際,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傳來,又一個人下山了,擦身錯過之時,那人丟了一個似曾相識眼神給他。

陳暮恍惚間從那眼神中讀到了很多東西,其中一種就叫憐憫,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湧上心頭,咬緊牙齦,連挪帶爬,又一步步向上挪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意識中,身邊路過了很多人,也曾有人對他說過話,但他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一定要爬上去。

風在呼嘯,心在不甘地咆哮,手足已完全失去了知覺,即將陷入昏迷之時,一雙冰冷的手扶住了他,一股暖流湧入身體,待醒覺看來,卻是回程的路岩。

“你不要命了?”

陳暮斜躺在山道上,看著眼前這張焦急的臉,僵硬地笑了一笑,艱難吐出一句:“不要管我……你下山吧。”

“我跟你換甲。”

“不換。”

路岩瑟縮了一下身子,不由分說伸手就要脫掉陳暮身上的藤甲,卻給一雙倔強的眼神阻止了。

兩人僵持片刻,路岩突然從衣襟裏摸出一個玉瓶,抖了抖,徑直往陳暮嘴裏強行塞了粒丹丸進去,接著歎息一聲,挪動腳步,蹣跚著下山行去。

金烏西返,登仙峰沐浴在暮色中。

登仙路盡頭漸漸開闊的石階上,冒出了一個人頭,接著是半截身子。

在日落前,憑借神奇的藥力,陳暮眼前豁然開朗,入目天地壯麗而燦爛,時光瞬間好似都停止了。

終於爬上了登仙峰!他在心中大喊,欣喜若狂至難以形容。

這是一個足有方圓半裏的雲坪,一片片晚霞徐徐飄動其上,間中有幾棵蒼翠老鬆,一輪紅日彷佛就在西方山崖外懸掛。

不知哪來的力氣,一陣連滾帶爬翻滾了上去。

一股深深的疲累襲來,趴在滿是碧蘚的青岩上,再也不想動彈。

而他眼前一花,出現一雙雲屐,緩緩抬頭一看,卻是山下見過的一個老道,正擺著一張臭臉盯著他看。

“小家夥,再遲片刻,老夫就不等你了。”

“前輩……”

老道將一隻竹牌扔在他麵前,淡然道:“你可能下山?”

陳暮竭力伸手抓過近在咫尺的竹牌,渾身一陣顫抖,手不由哆嗦起來,休說讓他下山,再走上幾步怕也是無能為力,不禁茫然看向老道。

“這才剛開始,凡事要循序漸進,看在你受三道沉金符的分上,老夫破例送你一程,起!”

隻聽一聲乍喝,陳暮感覺自己就飛了起來,眼前霧蒙蒙一片,風聲急驟,漸漸失去了知覺。

陳暮再度醒來,眼前昏黃一片,在穴內。

“醒來啦,再不醒,路師兄我就要喊人了。”

路岩爽朗的笑聲和臉龐一起出現,陳暮動了動,一身酸痛難當,勉力爬了起來,倚壁木然而坐,久久不說話。

“怎麼了,你可是睡了一天一夜。”

陳暮舉起血痂遍布的雙手看了看,突然道:“路師兄,你為什麼要修道?”

原本悶著一張苦瓜臉的路岩,頓時來了興致,在穴內來回走了走,比手劃腳地列舉道:“當然是長生,有了無盡的生命,可以做好多事,上天下地,吃所有好吃的,玩所有好玩的……”

陳暮一臉微笑地看著他,路岩忽長歎一聲,有些蒼白的麵上露出沉緬之色,自嘲道:“當年我流落街頭,跟人混吃騙喝,偶然撞上一個老道,說是供我吃,供我睡,這樣我就給他騙上山了。”

“那你後悔嗎?”

“後悔?光是又熱又燥的丹房就熬了十多年,悶是悶了點,但很充實,覺得人活的很有盼頭,比山下有一頓沒一頓強多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