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3)

有人說,感情是一段難以忘卻的傷痛。愛上一個人不容易,忘掉一個人更難。當你想竭盡全力去忘掉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卻越來越清晰。在美國的這段時間,柳浩然的影子總是浮現在謝梅心麵前。他的言談舉止、音容笑貌,隨著時光的流逝不僅沒有褪色,反而更加清晰。有些時候,謝梅心想,難道自己真是得了相思病了?她和柳浩然過去的交往就像過電影一樣總是在腦海裏翻來覆去一幕幕地循環放映,沒有曲終人散的時候。

邁克剛開始也非常喜歡謝梅心,但新鮮勁一過,隨著歲月的流逝,也逐漸有些淡化。再加上東西方文化之間的差異,生活當中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磕磕碰碰。時間久了,兩人都感到非常疲憊。如果離婚,還是有點留戀。沒有辦法,隻好選擇分居。各過各的生活,誰也不幹涉誰。表麵上是夫妻,私下裏是朋友。

美國聲名赫赫的哈佛大學教授塞繆爾·亨廷頓,在《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書中提出了一個比較有意思的觀點。他認為,冷戰以後的世界,衝突的基本根源不再是意識形態,而是文化方麵的差異,主宰全球的將是“文明的衝突”。對這一點,謝梅心深有體會。國與國之間如此,人與人之間又何嚐不是這樣呢?自己與邁克的分歧從根本上來說還是東西方文化教育不同所引起的,這也是文化的差異。看來,文化衝突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啊!謝梅心有些感慨。

和邁克分居後,謝梅心更加思念柳浩然。有些時候,就想給柳浩然打電話。但當拿起電話來,自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將來又該怎樣?考慮到這些現實的問題,謝梅心一次次拿起電話,一次次又不知不覺地放下。最近一段時間,每當看到秋風掃落葉,謝梅心總是心緒不寧。她隱隱約約感到柳浩然會有些什麼事情。也許是升遷?如果按正常發展,應該不會動。難道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謝梅心自從來到美國,一直沒有與原來熟悉的人有任何聯係,當然也不知道柳浩然幹得到底怎麼樣。

葉落知秋,看到樹葉一片片地落下,謝梅心的眼淚禁不住地湧了上來。三年前的秋天,她幫助柳浩然步入仕途的情景不知不覺地浮現在眼前。每當想到這些,謝梅心總是控製不住情緒,淚流滿麵。看來,在謝梅心的心裏,柳浩然就像毒藥,已經滲透到她的骨髓,浸入了她的血液,控製著她的心靈,影響著她的思維。她徹底中毒了,不可救藥,也無法挽救。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讀著王實甫的《西廂記》,看著秋風中孤單飄零的落葉,謝梅心的心裏更加悲涼。

“看來真的要回去了。”謝梅心有些囈語。無論如何,自己要回國一次,和柳浩然見個麵,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柳浩然的身影總是在謝梅心腦子裏晃來晃去,如果不見麵,謝梅心感到自己真的要死掉了。看來,思念真是讓人肝腸寸斷!收拾妥當,謝梅心以回國探親的名義,在一個秋日的早晨從美國起飛,回到了久違的祖國。

柳浩然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定,無論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他知道這段時間是關鍵時期,絕對不能有任何鬆懈。工作上當然能夠應付過去,該開會的時候開會,該講話的時候講話,該檢查的時候檢查,一切都按部就班。他心裏非常清楚,這是劉清華在這個時候穩定人心的一種手段。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該唱戲的時候就唱戲吧。不涉及自己的利益,也就不要渾水摸魚。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蹚渾水,否則,魚沒有摸到,反而會弄得一身泥水。柳浩然知道自己是劉清華和楊慶發重用的人,這個時候絕對要和他們保持一致,不能出現任何問題,也絲毫不能鬆懈。

工作之餘,每當看到那個吊蘭,柳浩然就會不知不覺地想起謝梅心。他非常理解謝梅心離開他的苦衷。自己不能給予她什麼,這樣下去又不是辦法,不如壯士斷腕,一刀兩斷。這是謝梅心的想法,柳浩然心裏非常清楚。謝梅心離開以後,柳浩然也沒有過多地打聽。既然謝梅心想過一種安靜、不願意讓人打擾的生活,那就讓她去吧。為此,柳浩然還寫了一首自由詩《如果你愛她,就讓她高飛》,在心裏贈與謝梅心:

如果你愛她就讓她高飛吧因為她的理想像展翅的雄鷹渴望高遠廣闊的天空如果你愛她就讓她高飛吧因為她的愛像寬闊的大海渴望暢遊無礙的天堂如果你愛她就讓她高飛給她自由的空間送她廣闊的天空讓她自由自在任她無拘無束如果你愛她就讓她高飛給她無言的牽掛送她默默的祝福祝她一路順風願她幸福安好如果你愛她就讓她高飛放手未必不是幸福相望未必不是甜蜜像玉蘭花開相逢一笑似瀟灑竹影淡然飄離每當感到孤單,柳浩然就翻開日記本,一邊看著這首詩,一邊看著吊蘭,美好的往事就在眼前一頁一頁地翻過,好像一切就在昨天。每當這時,他都讓謝劍飛把辦公室鎖死,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事情一般不要打擾他。沉醉在往事的柳浩然總是默默地思念著謝梅心,盡管他不知道謝梅心現在何處。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總是隱隱約約感覺到謝梅心就在身邊,他們的心在一起跳動。

雖然是深秋,但下午的陽光依舊熾烈,透過玻璃,照在辦公桌旁邊的吊蘭上。吊蘭在柳浩然的精心照料下依舊青綠碧透,生機盎然。

中午陪客人吃飯時,柳浩然喝了點酒,不知不覺地又想起了謝梅心,就習慣地拿出了日記本,翻開看那首詩。那裏麵還有其他的詩詞,都是他寫給謝梅心的。雖然已是倒背如流,但他還是翻開細看。柳浩然覺得隻有仔細翻看,才能感覺到謝梅心就在自己身邊。

正當他看得入神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了看是本地的號碼,不熟悉,想不接,但又一想別再是上訪的,如果不接耽誤了事情,就不好說了。這個時候是個敏感時期,對任何事情都要盡量考慮周全。

“喂,你找誰?”柳浩然按下了接聽鍵,電話裏隻有人的喘息聲。

“你說話?你找誰?你再不說話,我就掛電話了。”柳浩然覺得有些奇怪。

電話裏還是沒有人回答,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在哭泣。柳浩然突然意識到,這就是謝梅心!

“小妹,是你嗎?我是柳浩然。”柳浩然心裏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