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樓羅知他內力深厚,囚禁三月,說話依舊中氣十足,雖雙目已毀,要是真動起手來,自己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於是故意怨道:“前輩,放你出去倒不是難事。我隻是怕我們出後去又狹路相逢空鏡和尚和那麵具少年……我武功低微,恐會成為你的拖累,到時候要想再逃出去,恐怕難於登天了……”
陵陽鴻圖此時真是又急又氣,他也猜測到迦樓羅耍起心眼不肯輕易放他,一時惱羞成怒,嗔道:“臭丫頭,你現今就算拿著此劍也毫無用處,一輩子會躲躲藏藏見不得光…白道得知此消息,隻會說你用小人手段殺了我奪得寶劍,成為武林敗類;**也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搶奪它據為己有。你要想光明正大的成為它的主人,就得聽我的!我一出去就會廣發英雄令昭告天下,讓你成了我的入室弟子,不僅你會光宗耀祖,任憑再多仇人也不敢輕易追殺你…”
“前輩真是巧舌如簧,說得我差點就……動了心。”迦樓羅嘿嘿笑道。
“你……”
迦樓羅左思右想,突然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於是道:“前輩,要我放你出去不是難事。你隻要答應我一件事,我定會履行諾言。”
陵陽鴻圖本想一口答應,但又想著迦樓羅太過精明,一時竟不知怎麼回答,愣了半響,才道:“你先講……免得到時候你又挖個大坑讓我跳下去。”
迦樓羅見他鬆了金口,知他已經妥協,便道:“我要你的好兒子陵陽南和陸鳳晴解除婚約,與那百色城曲府三小姐共結連理。”
陵陽鴻圖一驚,語氣難以置信,“你到底是何人?”他又急又怕,不知迦樓羅是何身份,居然對他的家事也了如指掌,又不知她打何鬼主意,於是這下便下定決心,不再與她合作透露半分。
迦樓羅見他撇過頭去,不肯再說話,以為陵陽鴻圖介意她的身份,亦不願與曲府打交道,心中莫名一惱,頓時憤憤不平,“好你個陵陽府,想不到你們也是見風使舵之輩,曲府一落難,便不肯履行諾言,哪有什麼大家風範,不過是見利忘義的小人罷了……”
陵陽鴻圖被迦樓羅一陣痛罵,更是讓他摸不著頭腦,但一聽‘曲府’兩個大字,他便在腦中使勁回想,不過一瞬,他就恍然大悟。陵陽南與曲醉薇是口頭訂過親,但十多年前曲老爺就派人送信過來,說三小姐身有頑疾,恐不能與其子永結秦晉之好,於是口頭毀約了。曲老爺又特意交代,希望陵陽府不對外張揚,恐抹殺了雙方家族的麵子……哪知自己忙於練武,將這事兒拋之腦後,也沒將毀約之事告知陵陽南,所以當陸將軍想把女兒婚配於陵陽南時,他便一口答應。這下齊齊造成了誤會,真是自打了嘴臉!陵陽鴻圖聽出迦樓羅心存怒氣,反應極大,於是試探道:“丫頭……難道你是曲府中人?”
迦樓羅被一語點破,不由得麵露尷尬,但又想著他的雙目已毀造不成威脅,便道:“我是曲老爺十年前收養的義女,與三姐曲醉薇感情甚好,可惜五年前曲府逢難,我們姐妹離散亡命天涯……我幸得一位高人相救,習得武功,而我的三姐命途坎坷,飄落江湖,現在我們姐妹相逢,又想起曲老爺在我們小時候提過與您家訂過親,所以便來投奔,沒想到一到朱雀城才知陵陽公子已有婚配,這可真是羞殺了我的姐姐!”
陵陽鴻圖本想告知迦樓羅悔婚一事,但轉念一想,何不攀親附戚讓她快點放他出去,於是撒了個謊,勸道:“這事兒都怨我糊塗,五年前我雖聽聞你們曲府有難,但遠水哪救得了近火,派去人時,你們曲府已經人去樓空了。我以為三侄女兒已經遭難,於是便答應了陸將軍的婚配一事……要是你們姐妹有怨,我便讓南兒履行諾言……下月……下月要是有好日子,我讓他們及時大婚!”
迦樓羅冷哼一聲,恥笑道:“陵陽南怎會有你這樣的父親,讓他娶便娶,休便休…況且我們曲府也不是趨炎附勢之輩,我看這婚事還是算了吧……”
陵陽鴻圖知她用的激將之法,忙道:“這可使不得,天綱五常,黃土在上,我們兩家早已有了婚約,便是月老作證。南兒兩家不負,但是咱們有約在先,三侄女兒便是做得大房,我定會讓南兒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地迎她進門,不會讓她受一點兒委屈。”
“不行,要娶便是隻能娶一位陵陽夫人,再怎麼說曲府在百色城也是大戶人家...況且陸鳳晴來路不明,前輩可不能輕易信任呐。”
陵陽鴻圖在心裏暗呸一聲:你個小妮子才是來路不明!十幾年前悔婚後兩家便斷了來往,現在半路殺出來求個名分,更是可笑。可是好漢哪吃得眼前虧,這些話萬萬不能說出口,隻要回了陵陽府,管她是不是曲府人,打發去了就行。於是他思索半響,故意妥協,“好,老夫答應你,隻要你救我出去,我便讓她過門,坐實了‘朱雀城第一夫人’!”
迦樓羅莞爾一笑,“那便甚好。”
兩人各懷鬼胎,在這幽靜的密室中訂下了口頭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