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北門的風,妙相寺的鍾”。可見這鍾的知名度,此鍾應該是寧海最大的鍾,相傳鍾聲可傳到冠莊的謝鍾山。
山腳有一個很大的潭。那一汪碧水,藍幽幽深不見底,像一個綠色的青團子,是給“驢行人”的獎勵。先吃點接力,有力氣爬山。也像是開場鑼鼓,敲得你精神抖擻。
沿著山路往上走,山道兩旁都是茂密的灌木叢。春天的山,那種蓬勃的生機,讓山也具有一種動物性。
春天的山是滿的,是鬧的。
烏飯樹葉綠得發亮,那個剛抽出的嫩葉,綠裏帶點黃,葉片軟綿綿的。我們順便擼了不少葉子,準備榨汁後燒飯。那個紫色的飯,燒好後清香無比。東路一帶,農曆四月初八興做烏飯麻糍。
那個映山紅,開成一球一球的,似穿著紅衣到處亂竄,在滿山的綠中炫耀著她的紅顏。
鳥實在是太多了,鳥鳴陣陣,倒不見到處亂竄,它們都待在一個山穀裏,自顧自地鳴叫著。或許其中就有啼血的杜鵑。
小路的登山步道,還是有點陡峭的。對於“菜驢”,也算有點難度。邊上有些人走得氣喘籲籲,熱汗淋漓,滿臉通紅,一副關公模樣;也有些人蔫蔫的,外套掛在肩膀上,一手捂肚,一手叉腰,作痛苦狀。可是對我這“女驢”來說,難度不大,對那些“強驢”來說,更是小菜一碟。最快的,日日來此山操練的“驢”,據說十八分鍾就可登頂。
四
關於山,窘困的年代,上山就是為了向山索取。砍薪伐木,采藥挖筍,最不濟撥點鬆針好起火。曾看見好好的山被村民砍得精光,像舔過一樣幹淨,恨不得把山皮也剝回家。上山去玩耍,要被別人嗬斥:“肚不會餓了?!鞋不會破了?!力氣無處用了?!”哪想到,現在真的全跑山上去了。休閑,玩耍,健身,三全其美。時代變了,人的理念也在變,這或許就是越來越多人去杜鵑山的緣由。一到雙休日,這山簡直成了聖山,整條路上都是人,蜿蜒逶迤數裏,很是壯觀。這條本來是上山砍柴,許家山人來寧海賣番薯苗、賣番薯麵的謀生路,倒成了大家的健身之路。
山的美在於重重疊疊,爬了一山還有一山,在於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訝。當你爬過一座座山時,自豪之感油然而生。登頂之後,極目遠眺,欣賞到的景色,是對“驢行者”的一種獎賞。
站在杜鵑山頂,心還在怦怦跳。眼睛耳朵卻忙碌開了。風聲獵獵,看環山公路像彩帶一樣纏著整座大山,路上有很多酷愛騎行的單車族,穿著時髦的戶外裝,戴著亮麗的頭盔,轉著一百八十度的大彎,一圈一圈奮力踩著車子,衝向山頂。稍一抬眼,整座緱城盡在眼底。那一幢幢高樓,搭積木似的,到處都是。我同行的小妹伸出短短的手臂,說:咦,寧海城這會兒咋變小了?隻可一抱。
我們在滿山的綠裏暈乎乎的,大口大口貪婪地吸著氣。
山是璿璣圖,水是回文詩,我願沉醉在家鄉的山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