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政府為了阻止沿海居民對鄭成功的接濟,頒布了極其殘酷的遷海令。兵部尚書蘇納海坐鎮台州府,命令沿海漁民內遷三十裏。清政府野蠻的遷海令,造成沿海居民流離失所,水車百姓也無一幸免。本來富裕的漁民一時成了村民,導致沿海地區千裏無雞鳴,航海貿易一落千丈,遲遲都不能恢複。
寧海民俗十分重視祭祀與逢年過節,這是對天地(自然)、祖先(鬼神)的一種敬畏,也是對外部世界的一種心理平衡。初一、十五,逢年過節,就有很多小腳老太太,穿著圓領側襟外衣或對襟衫,成群結隊背著黃袋子,手握佛珠,口中念念有詞,到廟裏去燒香,拜佛,求簽,問筶貝,選日子等等。寄托美好的願望,求得一家老小的平安,求得風調雨順,六穀昌盛。農耕時代,靠天吃飯,百姓對神靈特別虔誠。而今來的就不單單是香客,外來的遊客也很多。
腦子在天馬行空,雙腿也沒閑著,車騎得飛快,一下子就到了井山廟。
站在下明橋上,看井山,山上遍種紅楓、沙樸,這些樹為清乾隆六年(1741)年栽培,是寧海有名的古樹叢。山上岩石嶙峋,古木蔽天。喬灌雜長,多從岩隙出。老幹虯曲,橫掛崖際。林中出現紅牆碧瓦,夕陽照在山上,那光線在叢林裏明暗交錯,儼然如畫。無人的井山,在這秋日的晚霞裏,顯得特別的空靈、清寂。
等我慢悠悠獨自到了那兒,已闃無人跡。正往山上走,一個賣香的老太出來,說廟裏沒人了,你上去做啥?我說,不看人,看菩薩。她說,那你買點蠟燭和香。我說,菩薩下班了,不工作(事實上我沒帶錢)。
老太厚道,後來我問她要紙和筆抄寫門口的對聯,她居然也給了。紙是利群牌香煙殼,筆是一支有年份的圓珠筆。
拾階而上,隻見廟門口有一株羅漢鬆,約植於清初,今枝幹鬱結輪困,蒼翠欲滴。聽寧海文史專家應可軍老師說,此樹是雄的羅漢鬆,在白嶠有一株雌的羅漢鬆。這株雄的給雌的授粉後,還能結出羅漢果。
廟門口的牆上,大理石上刻著水車八景的詩句。這些詩句都是舊時文人所寫,文采豐贍,格調高雅,端非村歌牧笛、下裏巴人可比。很早的時候,水車一帶文風鬱鬱,文昌閣曾經是“寧海第一閣”,供當地弟子入閣讀書,還邀名士講學。書法或飄逸俊秀,或剛勁有力,均是寧海書法名家的手跡。水車八景大致有:金山曉日、貓潭釣月、井山夕照、槎嶺積雪、明橋疊浪、五峰疊翠、蒲港歸帆、九皋晴嵐。
井山廟的曆史比較悠久。最早應該在宋朝,宋末泉水葛氏析居水車,於元致和年間(1328)建井山廟,塑葛仙翁像於井座上。
葛仙翁就是東晉道教學者、著名煉丹家、醫藥學家葛洪。他曾經來此小島嶼上修道、煉丹,那時周圍還是汪洋一片。隻有此山矗立在汪洋之中,圓圓的像一粒夜明珠閃爍在三門灣。
到了清朝,頒布遷海令後,百姓內遷,祠廟被毀。康熙九年(1670)村民複歸故裏,葛氏於是聯合陳、潘、謝四姓,重建斯廟。乾隆五十三年(1788)陳元培父塑神像。
井山廟現存的布局應是清早期的風格,八角藻井、鬥拱、花窗、石雕等造型精巧,雕工精致。但有少數構件當為元明遺物。
井山廟最神奇之處莫過於山頂上的一口水井。這口井就是葛洪煉丹的橘井,傳說井水直通渤海。這在門口的一副對聯上得到印證。“橘井流清通渤海,金山聳翠耀南天”。聽文物保護專家介紹,這口建在山頂中心的井,其水麵高出山下白溪水麵二十餘米,卻常年不涸,令人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