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科級幹部(3 / 3)

鬧社火,真的不是很難。難就難在當時的群藝館領導班子不夠團結,幾位負責人各有高招。說他們劍拔弩張、視若寇仇、水火不容無疑是人格誹謗,說他們團結不好,不夠和睦,卻半點也不誇張。唱歌跳舞的認為寫字畫畫的不幹工作盡幹私活;寫字畫畫的卻認為你那兩把刷子不夠給我擦鞋的資格。領導班子換來調去成了走馬燈,誰也沒辦法治好這些大哥大姐嬸子大爺們的毛病。這個爛攤子似乎是誰去了都收拾不起來。

於是,我就給梁新副局長出了一個“餿招”也是高招,把他們分開不就完了嗎。

美術書法家們聞訊而動,這就有了建設一個美術館的要求和動議。

局領導覺得蘭州也該有個美術館,可是上無片瓦、下無寸土就不能叫什麼館,那就叫蘭州書畫院吧。我這就執筆起草報告,協調編製,排出名單,前前後後折騰了有一年多。可是編委不給增添一個編製。最終卻同意采用變通折衷的辦法,使用群藝館的現有編製,將事業編製一劈兩半。劈出來的這一半人員編製,用來掛畫院的牌子。兩家分開辦公,互不幹涉,各幹各的事情,最終建成了蘭州畫院。至今兩家相安無事。

當年,不少人都想分到畫院這邊端一碗飯,於是就有人捧著字畫條幅來找我打探消息,想走走後門好求個心裏踏實。我當然守口如瓶不露聲色。最後大家卻都如願以償。我親筆排進名單裏的書畫家,有好幾位老先生現在已經退休,見著我依然客客氣氣,親親熱熱,老朋友一般。不幸也有作古去世的。送給我的“八千裏路雲和月”的行書條幅至今仍然保存在我的書櫥中。後來我請哥們寫寫畫畫,有的人自我感覺良好就名家大師般的扭扭捏捏,居然跟我擺起了著名書畫家的譜,就忘了當時為了吃上畫院這一碗飯的低三下四。也讓我嚐了嚐世態的炎涼,品了品人情的冷暖。

雖說如此,畫院後來卻是新人輩出蒸蒸日上。群藝館後來卻依然舉步維艱。坎坎坷坷的道路走得可說是一路顛簸,一路風塵,磕磕絆絆,步履踉蹌。從我當社文科科長的那時候起,這說起來也已經將近二十年了,也算得上是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了,群藝館的嬸子大娘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從來就沒有消停過,舉報告狀,互相揭短,滿腹委屈,哭天抹淚,明槍暗箭,“砍大板兒磚”,不一而足。烏眼雞似的恨不能將鬧矛盾的對方置於死地,“文革”遺風餘音繞梁居然二十年陰魂不散,真是奇跡。後來官司都折騰到宣傳部我那張文教處長的辦公桌上去了,我也真是搞不清楚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一個單位,一個集體,若是醞釀出某種不好的風氣並且繼續傳宗接代,最終形成並且固定凝結為一種風格特色和“光榮傳統”,那可真是要命的事情。

直到前兩年在文化局主持下,群藝館從社會上公開招聘了一位看上去很能幹的館長之後,看起來這才算是好了點。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確實不免就有了點諷刺人的意思,可是群藝館這池塘裏的水究竟有多深,還真得走著瞧。我當然對外來的和尚沒有任何成見,敢來廟裏雲遊掛單的師傅往往是高僧,現在我與這位大和尚也是好朋友。可是二十多年了這池子水裏就長不出一條大一點的魚,也恰恰說明了這水塘裏真的缺氧。確實很難。

上麵說的這幾項職能的落實,真的不過是摟草打兔子,捎帶著就辦了。其實我那幾年下功夫最大,投入精力最多的是文化市場建設和“掃黃打非”工作方麵的事情,那就專門辟出一個章節來敘述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