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到這裏,本是平靜的氣氛突然波動起來,居然有人向村長提議,立即用陌生人所說方法進行驗證。若是他所說的結果,那麼一切都是真的,倘若存有差錯,那人便是一派虛言,不值信賴。村長也有此意,旋即布置堆柴升火,當眾用陌生人所說《山海經》上的方法處置橫公魚。吳四豈肯同意,全身心的護衛橫公魚,即便吳四妹在她麵前耍潑,他也寸步不讓。我理解吳四的心情,替他做了幾句辯解。村長漸有怒氣,欲作雷霆之勢,但吳四橫豎不肯,我勸大家耐心聽完陌生人的講述後再做決斷,這樣大家才偃旗息鼓。
對我的這份理智,陌生人報以欣賞的一笑,同時提高了說話的聲音:“其實《山海經》上說橫公魚生於石湖,這石湖究竟在什麼地方,沒有人知道。所以我們這裏的黑山冰湖是不是《山海經》上說的石湖,就無法論證了。很多人都聽說過黑山冰湖裏有水怪,但很少人知道黑山冰湖裏有橫公魚。千百年來也有人試圖找到這魚,遺憾的是不要說橫公魚,就連黑山冰湖都沒有找到。吳家孩子能到達冰湖,而且還真的捉到橫公魚,這隻能歸結於天意。除此之外,無法合理解釋。這是一個純粹的偶然嗎?至少在此時此刻不敢妄加斷言。剛在我注意觀察了一下,特別是屋子裏躺著的吳家孩子,他並沒有真正的死亡,他的魂魄還彌留在體內,換句話說他還可以起死回生。這一點,這位先生是看出來了,隻不過他沒有大膽的說出來。”
陌生人直接指向我,一時間把我搞得有些尷尬,不僅語塞,還多有不自然。他的這話像平地扔了一顆原子彈,每個在場的人心中敢說都升起一團巨大的蘑菇雲,摧枯拉朽的衝擊波毀滅了常規的思維秩序。他怎麼讀出我的感覺?怎麼知道我認為吳天財的靈魂並沒有真正出竅?再次證明,他真是與樊小山他們同屬特殊群類。
聽到吳天財還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所有旁觀者全都瞠目結舌,村長被怔得夾在手指間的香煙落到地上,披在肩頭的西服也差點滑下。吳四妹像似被什麼東西重擊,神智猛然間清醒了太多,她使勁掙脫吳四的手,又一次跪在陌生人麵前,苦苦央求陌生人幫她兒子起死回生。
這時,吳四端起臉盆,一晃一搖的走過來,他一再表示如果陌生人能救活孩子,他們願意把橫公魚無償的送給他。村長立即表態,願做中間擔保人。
盆裏的赤紅橫公魚,突然蹦跳幾下,高高的昂起頭,張著方闊的大嘴,纓頭長須豎立,尾巴連續上下拍打,濺起水滴,弄得吳四滿臉是水。
陌生人見吳四端著臉盆走來,很敏感而緊張的往後退幾步,根本來不及理會跪在地上的吳四妹。不知何故,陌生人在見到橫公魚靠近他時,他竟然有種本能的反應,明顯表示出對這魚的心悸和避諱。他趕緊示意吳四放下臉盆,並要求跪在地上的吳四妹馬上起來。村長也吆喝了幾聲,希望他兩口子別那麼激動。
“其實,我很想幫你們,但我沒有那麼高深的法力,頂多可以幫你們的孩子固固魂魄,延緩他魂魄出竅的時間。”陌生人說罷,右手食指與中指在空中畫了幾個圈,頃刻他腳下騰起一股黑風,直接竄到他的手指,再從手指吹向屋裏。那風頭上卷著一張黃紙的符,正中躺在木板門上吳天財的頭頂部,瞬間冒出一縷青煙,黃紙符化成灰燼。
這一場景甚為眼熟,不正好是與消滅穿山野豬如出一轍嗎?我現在明白了,在與野豬搏鬥的生死關頭,原來是陌生人搭救了我們。也就是說不是我在跟蹤他,而是他始終在暗地裏注視著我的動向。由此充分證明,在監獄門口遇見的這位麵熟的陌生人也是來雷馬屏探視樊小山的。
“應該在大約晚8點15分左右,有一位法師會出現在這裏,到時候他會幫你們把孩子救活。這位法師的名號叫:金牙駝峰上人。這裏的人凡年齡大一點的應該對他有所耳聞,在場的各位裏也許還有人親眼見過他。隻是你們一定要把橫公魚嗬護好,不能有半點閃失,這魚才是那小孩起死回生的命門。”陌生人說完,瞟了我一眼。
聽到金牙駝峰上人我心裏禁不住咯噔一跳,與駝背犬牙交錯的離奇,甚至血腥的遭遇一幕幕浮現於腦海,那詭秘,魔幻的氣氛仿佛又籠罩在我的周圍。駝背真的會出現在這裏,還會來救一位素昧平生的農民小孩?實在讓人難以置信。郭火炮為了保護我,讓駝背的法器吸走了魂魄,這可憎的惡魔與我不共戴天,他與至尊天師張慶北等人不過是法界的敗類。遺憾的是我還沒有來得及見到樊小山,聽他講完駝背的故事,向他講出郭火炮的慘遇,如果聽他講完,聽我說完,我相信樊小山一定會教我怎樣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