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陌生人又是誰呢?他到底是駝背的馬仔,還是樊小山的朋友呢?從他出手救我的舉措來看,應是樊小山的朋友,也就是郭火炮的朋友。但他提到駝背卻目無仇意,又非常像駝背一類。他的模樣真的並不陌生,我為什麼就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當知道吳天財可以起死回生,現場的悲傷氛圍竟逐漸消弭,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的輕鬆。吳四忙著把橫公魚藏進屋裏,吳四妹抹幹臉上淚痕,從屋裏搬出木桌矮凳,還用土罐沏了一罐苦丁茶款待我、村長和那陌生人。黃昏已近,沒有人願意中途退場,都期待著法師從天而降,親自目睹他怎樣讓吳天財起死回生。雖然,陌生人成了讓人敬仰的人物,但村長仍不允許他現在擅自遠走,死活要求他必須等到有結果才可離開這裏。
我決定利用這短暫的休閑時刻,對陌生人展開一番調查。也許他明白我的心思,我剛有此念,他便很配合的衝我友善的笑笑,仿佛已經在等待我的提問。
我端起土碗準備喝一口苦丁茶,碗邊剛沾到嘴唇,明明滿碗茶水竟陡然間消失得一滴未剩,隻感到一陣霧氣從臉上飄過。我知道是陌生人搞的鬼,放下茶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淡然一笑,輕鬆的呷了一口茶,神態頗為得意。
他伸手在我放下的空碗邊輕輕敲了一下,然後微微的噓了一聲,隻見茶碗裏底部陸續冒出十幾片綠綠的茶葉,接著碗底湧出清亮的熱水,一直漫到碗口才停止。水裏的茶葉曼妙輕舞,散發著幽幽的芬芳,那香味簡直是前所未聞。
“你是北京來的客人,恐怕喝不慣這裏的苦丁茶,特意給你換個品種,明前雪芽,茶中極品。不妨大膽的品賞,看對不對你的口味。”陌生人對我說。
我們倆是心照不宣,正式開始了交流。雖然他一來便有居高臨下之勢,甚至擺譜,炫耀,但我暫且一一容忍。一方麵他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二方麵我無法術與他PK,頂多算有潛質的邊緣異能之士。再有,我的目的不是跟他針尖麥芒,而是想摸清他的底細,因此,受點挑釁也實無大礙。我二話未說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應該承認這茶非常清香宜人。
“你肯定覺得我很麵熟吧?”陌生人很直接的問我。
“是的,但想不起在哪見過。”我很坦白的回答。
“我們其實真沒有見過,隻是你一定聽別人聊起過我的樣子,你是有潛質的那種人,所以大腦裏便映有我的一些印象而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從郭火炮,周迎春嘴裏提說過我。當然,在他們的口裏我各方麵的形象都極不光彩。”他平靜地說,還端起茶碗晃了晃。
他這一說,可謂一語道破,先前糾結忽然打開。我再度認真將他仔細審視,比照周迎春的講述裏涉及的全部人物,很快把他的形象做了適合的定格。自己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是混跡於孤峰山附近的靈仙道士。”
“好眼力,不愧是候補奇能異士。我沒穿道服,特意戴了眼鏡,還是沒有瞞過你啊!郭火炮,周迎春實際上對我挺誤解的,我算不上有品之人,但絕對不是無賴的壞人,關於我的情況,你見到樊小山,他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這世上我就隻相信他。”
“在他們的描述當中你應該不止是這個年齡?”我問。
“我們是什麼人?你見過金牙駝峰上人,他看著像一百多歲的人嗎?所以,看著我顯年輕很正常,很正常。”他回答了我。
我實在很厭惡他提到駝背,心裏對他的印象本開始朝好的方麵轉變,這麼一下,又把他打回了原形。舉任何人做例子我都可以接受,唯獨用駝背做參照那我就萬分排斥。他是郭火炮,周迎春他們眼裏不恥的一個潑皮道士,怎樣又與樊小山扯上了關係?我想見到樊小山後自然真相大白。
夜色不知不覺的淹沒了遠山近林,磅礴的黑暗吞食了所有的亮光,尤其黑山方向不僅暗得幽冥,還像無底深邃的黑洞,那般陰森而縹緲。
村長吩咐大夥在房前屋後找些鬆枝堆上,把火燒得熊熊的,靜候金牙駝峰上人的降臨。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說馬上就快到8點了。我看看手腕上的表,差5分鍾20點正。照靈仙道士的預測,再過20分鍾駝背將粉墨登場,那會是一個怎樣的場景呢?我的心跳似乎逐漸的在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