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奇跡、夢兆、邪術等等,也都是這樣。因為假如這一切裏麵從來就沒有任何真實的東西,人們就不會相信其中的任何東西了;因此我們就不要結論說,因為有那麼多的假奇跡,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真奇跡;相反地我們倒是必須說,既然有那麼多假奇跡,所以就必定有真奇跡,並且其所以有假奇跡就正是由於有真奇跡的緣故。對於宗教,我們也必須以同樣的方式進行推論;因為假使從不曾有過一個真正的宗教,那麼人類居然能想像那麼多的假宗教就是不可能的事。對這一點的反駁就是說,野蠻人也有一種宗教;但對這一點我們可以回答說,他們也聽說過真正的宗教,諸如洪水、割禮、聖安德羅的十字架等等所表現的那些。
考慮到何以有那麼多的假奇跡、假啟示、巫術等等,我覺得真正的原因就在於〔其中〕有真的;因為如果其中沒有真的,就不可能會有那麼多的假奇跡;如果其中沒有真的,也就不可能會有那麼多的假啟示;如果其中沒有一種真正的宗教,也就不可能會有那麼多的假宗教。因為如果從不曾有過這一切的話,那麼就不大可能有人會想像到它,而且尤其不可能有那麼多其他的人會信仰它。但是既然有些非常偉大的事物是真實的,並且它們又被偉大的人物這樣相信著,這種印象就是使得幾乎所有的人都可以相信那些虛假的事物的原因了。因此,我們就不要結論說,既然有那麼多的假奇跡,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真奇跡;相反地我們倒是必須說,既然有著那麼多的假奇跡,所以就必定有真奇跡,並且其所以有假奇跡就正是由於有真奇跡的緣故;而且同樣地,其所以有假宗教,就正是因為有一種真宗教。——對這一點的反駁就是:野蠻人也有一種宗教;然而那乃是由於他們聽說過真正的宗教,諸如聖安德羅的十字架、洪水、割禮等等所表現的那些。這是由於人類的精神既發見自己根據真理而倒向了這一邊,便因此而變得易於感受其全部的虛假性……。
試探與導致錯誤這兩者之間是大為不同的。上帝在試探,然而他並不導致錯誤。試探乃是提供機緣,它絕不把必要性強加於人;假如人們不愛上帝,他們就會做某一件事的。而導致錯誤則是使人有必要得出謬妄的結論並追隨這種結論。
如果沒有假奇跡,那末我們就會有確鑿性了。如果沒有可以辯別它們的準則,那末奇跡就會是無用的,而且也就不會有信仰的理由了。
可是就人世而論,卻沒有人間的確鑿性,而隻能有理智。
奇跡不是用來皈化的,而是用來譴責的。
預言曾經是含糊的:它們現在卻不再是那樣的了。
奇跡——人民憑他們自身得出這個結論;但是假如必須把它的理由告訴你……。
成為準則的例外是可哀的事。準則還甚至於必須是嚴格的,不許有例外的。可是,既然它一定會有例外,那末我們就必須嚴格地但卻公正地評判它。
▲三十九 除非我們熱愛真理
他們越是各自追循一種真理,就越發危險地認為大家都要犯錯誤;他們的錯處並不在追循一種謬誤,而在不肯去追循另一種真理。
目前的時代,真理是那樣幽晦難明,謊言又是那樣根深蒂固,以致於除非我們熱愛真理,我們便不會認識真理。
國王可以處置自己的王國,但是教皇卻不能處置自己的王國。
他們不能具有永恒性,於是他們就追求普遍性;為了這一點,他們就敗壞了整個教會好使自己成為聖人。
在世人看來是最安逸的生活條件,在上帝看來則是最艱難的生活條件;反之,在世人看來沒有什麼是像宗教生活那麼艱難的;在上帝看來則沒有什麼是比過宗教生活更加容易的了。在世人看來,沒有什麼比高官貴爵和廣積財富更加安逸的;在上帝看來,卻沒有什麼比過那種生活(而又並不享受它或喜愛它)更加艱難的了。
決疑論者把決定委之於腐朽的理智,又把對決定的選擇委之於腐朽的意誌,為的是使人性中所具有的一切腐朽的東西都來參預自己的行為。
但是或然性所保證的是不是或然的呢?
安心與良心的確實性這兩者之間的區別。除了真理而外, 沒有什麼能保證確實;除了真誠地追求真理而外,沒有什麼能使人安心。
他們決疑論者的整個團體都無法向錯誤的良心做出保證,而這就是選擇良好的指導之所以重要了。
因此,他們便是雙重有罪的:既由於追循了他們所不應當追循的道路,也由於聽信了他們所不應該聽信的教師。
除了順從使你發見一切事物都隻是或然而已的那個世界之外,還能有什麼別的麼?你們能使我們相信這就是真理麼;並且假如並沒有決鬥的風氣存在的話,你們觀察這種事本身的時候也會發見人們之可能搏鬥乃是或然的麼?
為了防止有惡人出現,就必須殺人麼?那就是以兩個惡人來代替一個惡人了:Vince in bono malum(聖奧古斯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