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絕不會對天天都要飲食和睡眠感到無聊,因為饑餓是反複出現的,困倦也是的;如若不然,我們就要對它們感到無聊了。同樣,沒有對於精神事物的饑渴,我們也會感到無聊的。渴望正義:這是第八福。
理智的最後一步,就是要承認有無限的事物是超乎理智之外的;假如它沒有能達到認識這一點,那它就隻能是脆弱的。
假如自然的事物是超乎理智之外的,那末我們對超自然的事物又該說什麼呢?
順從——我們必須懂得在必要的地方懷疑,在必要的地方肯定,在必要的地方順從。
不這樣做的人,就不理解理智的力量。有些人是反對這三項原則的;或則由於未能認識證明而肯定一切都是可證明的,或則由於不懂得在什麼地方必須順從而懷疑一切,或則由於不懂得在什麼地方必須下判斷而對一切都順從。
智慧把我們帶回到童年。Nisi efficiamini sicut parvuli.
最符合理智的,莫過於這種對理智的否認。
如果我們使一切都順從理智,我們的宗教就不會有什麼神秘或超自然的了。如果我們違犯理智的原則,我們的宗教又將是荒謬可笑的。
我們一切的推理都可以歸結為向情感讓步。
然而幻想與感情是相似的但又相反的,從而我們不能分辯這些相反性。一個說我的感情就是幻想,另一個又說他的幻想就是感情。所以一定要有一條準則。理智就把它自己提出來;然而它對一切感官都是馴服的,於是就沒有準則了。
人們往往把自己的想象當作是自己的心;於是隻要他們一想到皈依,他們就自以為是皈依了。
感受到上帝的乃是人心,而非理智。而這就是信仰:上帝是人心可感受的,而非理智可感受的。
認識上帝距離愛上帝又是何其遙遠!
▲二十九 憑借什麼統治世界?
他住在河水的那一邊。
“你為什麼殺我?”
——“為什麼!你不是住在河水的那一邊嗎?我的朋友,如果你住在這一邊,那麼我就會是凶手,並且以這種方式殺你也就會是不正義的;但既然你是住在那一邊,所以我就是個勇士,而這樣做也就是正義的。”
……企圖統治世界的那種經綸,是以什麼為基礎的?是根據每一個人的心血來潮嗎?那該多麼混亂!是根據正義嗎?而人們是不顧正義的。
的確,假如他認識正義的話,他就不會奠定人間一切準則中最普遍的那條準則了,即每個人都得遵守本國的道德風尚;真正公道的光輝就會使得一切民族都俯首聽命,而立法者也就不會以波斯人或德國人的幻想和心血來潮為典範來代替那種永遠不變的正義了。我們就會看到正義植根於世界上的一切國家和一切時代,而不會看到所有正義的或不正義的東西都在隨著氣候的變化而改變其性質。緯度高三度就顛倒一切法理,一條子午線就決定真理;根本大法用不到幾年就改變;權利也有自己的時代,土星進入獅子座就為我們標誌一種這樣或那樣罪行的開始。以一條河流劃界是多麼滑稽的正義!在比利牛斯山的這一邊是真理的,到了那一邊就是錯誤。
他們承認正義並不在這些習俗之中,而是正義就在為一切國度所周知的自然法之中。假如那散播了人世法律的鹵莽的機遇性碰巧居然有一度是帶普遍性的,他們就一定要頑固地堅持這一點了;然而滑稽的卻是,人類的心血來潮竟是那樣地歧異多端,以致於根本就沒有這種法律。
盜竊、亂倫、殺子和弑父,這一切在有德的行為中都有其地位。一個人可以有權殺我,就因為他住在河水的那一邊而他的君主又和我的君主有爭執,盡管我和他並沒有任何爭執;難道還能有比這更加滑稽的事情嗎?
毫無疑問自然法是有的;然而這種美好的理智一腐化,就腐化了一切;Nihil amplius nostrum est;quod nostrum dicimus,artis est.Ex senatus consultis et plebiscites crimina exercentur.Ut olim vitiis,sic nunc legibus laboram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