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然而不得不賭;這一點並不是自願的,你已經上了船。然則,你將選擇哪一方呢?讓我們看看吧。既然非抉擇不可,就讓我們來看什麼對你的利害關係最小。你有兩樣東西可輸:即真與善;有兩件東西可賭:即你的理智和你的意誌,你的知識和你的福祉;而你的天性又有兩樣東西要躲避:即錯誤與悲慘。既然非抉擇不可,所以抉擇一方而非另一方也就不會更有損於你的理智。這是已成定局的一點。 然而你的福祉呢?讓我們權衡一下賭上帝存在這一方麵的得失吧。讓我們估價這兩種情況:假如你贏了,你就贏得了一切;假如你輸了,你卻一無所失。因此,你就不必遲疑去賭上帝存在吧。——“這個辦法真了不起。是的,非賭不可;不過或許我賭得太多了吧。”——讓我們再看。既然得與失是同樣的機遇,所以假如你以一生而隻贏得兩次生命的話,你還是應該打這個賭;然而假如有三次生命可以贏得的話,那就非得賭不可了(何況你有必要非賭不可;並且當你被迫不得不賭的時候而不肯冒你的生命以求贏得一場一本三利而得失的機遇相等的賭博,那你就是有欠深謀熟算了。然而這裏卻是永恒的生命與幸福。既然如此,所以在無限的機會之中隻要有一次對你有利,你就還是有理由要賭一以求贏得二的;你既然不得不賭而你又不肯以一生來賭一場三比一的賭博,——其中在無限的機遇裏,有一次是對你有利的,假如有一場無限幸福的無限生命可以贏得的話——那末你的舉動就是頭腦不清了。然而,這裏確乎是有著一場無限幸福的無限生命可以贏得,對有限數目的輸局機遇來說確實是有一場贏局的機遇,而你所賭的又是有限的。這就勾銷了一切選擇: 凡是無限存在的地方,凡是不存在無限的輸局機遇對贏局機遇的地方,就絕沒有猶豫的餘地,而是應該孤注一擲。所以當我們被迫不得不賭的時候,與其說我們是冒生命之險以求無限的贏局(那和一無所失是同樣地可能出現),倒不如說我們是必須放棄理智以求保全生命。
因為說我們並不一定會賭贏,而我們卻一定得冒險,以及說在我們付出的確定性與我們必贏的不確定性這兩者之間的無限距離就等於我們必定要付出的有限財富與無從確定的無限這兩者之間距離;這種說法是毫無用處的。事實並不如此;所有的賭徒都是以確定性為賭注以求贏得不確定;然而他卻一定得以有限為賭注以求不一定贏得有限,這並不違反理智。說我們付出的這種確定性與贏局的不確定性之間並不存在無限的距離,這種說法是錯誤的。事實上,在贏局的確定性與輸局的確定性之間存在著無限。但是贏局的不確定性則依輸贏機遇的比例而與我們所賭的確定性成比例。由此可見,如果一方與另一方有著同等的機遇,那末所賭的局勢便是一比一;而這時我們所付出的確定性就等於贏局的不確定性;其間絕不是有著無限的距離。因此在一場得失機遇相等的博弈中,當所賭是有限而所贏是無限的時候,我們的命題便有無限的力量。這一點是可證的;而且假如人類可能達到任何真理的話,這便是真理。
“我承認這一點,我同意這一點。然而難道再沒有辦法可以看到牌底了嗎?”——有的,有聖書,以及其他,等等。
“是的;但我的手被束縛著,我的口緘默著;我被迫不得不賭,我並不是自由的;我沒有得到釋放,而我天生來又是屬於那種不能信仰的人。然則,你要我怎麼辦呢?”
確實如此。但是你至少可以領會你對信仰的無力,——既然理智把你帶到了這裏,而你又不能做到信仰。因而,你應該努力不要用增加對上帝的證明的辦法而要用減少你自己的感情的辦法,來使自己信服。你願意走向信仰,而你不認得路徑;你願意醫治自己的不信仰,你在請求救治:那你就應該學習那些像你一樣被束縛著、但現在卻賭出他們全部財富的人們;正是這些人才認得你所願意遵循的那條道路,並且已經醫治好了你所要醫治的那種病症。去追隨他們所已經開始的那種方式吧:那就是一切都要做得好像他們是在信仰著的那樣,也要領聖水,也要說會餐,等等。正是這樣才會自然而然使你信仰並使你畜牲化——“但,這是我所害怕的。”——為什麼害怕呢?你有什麼可喪失的呢?
但是為了向你表明它會引向這裏,它就要減少你的感情,而你的感情則是你最大的障礙。
本篇討論的結束——現在,參與了這一邊會對你產生什麼壞處呢?你將是虔敬的、忠實的、謙遜的、感恩的、樂善的,是真誠可靠的朋友。你確實決不會陷入有害的歡愉,陷入光榮,陷入逸樂;然而你絕不會有別的了嗎?我可以告訴你,你將因此而贏得這一生;而你在這條道路上每邁出一步,都將看到你的贏獲是那麼地確定,而你所賭出的又是那麼地不足道,以致於你終將認識到你是為著一樁確定的、無限的東西而賭的,而你為它並沒有付出任何東西。
——“啊!這種談論使我銷魂,使我醉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