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麵,我不包括那些有著真正虔誠的心性的人,以及所有那些出於一種內心的感情而信仰的人。

隻有三種人:一種是找到了上帝並侍奉上帝的人;另一種是沒有找到上帝而極力在尋求上帝的人;再一種是既不尋求上帝也沒有找到上帝而生活的人。前一種人是有理智的而且幸福的,後一種人是愚蠢的而且不幸的,在兩者之間的人則是不幸的而又有理智的。

厭惡。

他們把自己藏在印刷品裏,並且請數量來幫他們的忙。混亂。

權威——絕不能把道聽途說的事情當作你的信心的準則;而是你不應該相信任何事情,除非你能把自己置於就像是你從不曾聽說過它的那樣一種狀態。

使你相信的,應該是你所讚同於你自己的,以及你那理智的經常不斷的聲音,而不是別人的。

信仰是如此之重要!千百種矛盾都可能是真的。

如果古老性就是信心的準則,那末古人豈不是沒有準則了嗎?如果是普遍的同意,那末假使人類絕滅了呢?

虛假的謙遜,驕傲。

揭開這個幕吧。假如必須是要末信仰,要末否定,要末懷疑;你就白費氣力了。然而,我們就沒有準則了嗎?我們判斷動物說,它們所做的都做得很好。可是就沒有一條準則可以判斷人類了嗎?

好好地否定、信仰和懷疑之於人,就正如馳騁之於馬一樣。

懲罰犯罪的人,那是錯誤。

不愛真理的人所采取的借口是說,尚有爭論,還有很多人在否定它。因此,他們的錯誤無非是出於他們並不熱愛真理或者仁愛;因此他們是無可原諒的。

▲六 你的煩惱我也有份

一個人的精神越偉大,就越能發見人類具有的創造性。平庸的人是發見不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的。

正如我們在敗壞著精神一樣,我們也在敗壞著感情。

我們由於交往而形成了精神和感情。但我們也由於交往而敗壞著精神和感情。因此,好的交往或者壞的交往就可以形成它們,或是敗壞它們。因而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善於選擇,以便形成它們,而一點也不敗壞它們;然而假如我們從來就不曾形成過或者敗壞過它們的話,我們也就無從做出這種選擇了。因此這一點就構成了一個循環,能擺脫這個循環的人就幸福了。

習慣於依據感覺進行判斷的人,對於推理的東西毫不理解,因為他們想一眼就能鑽透而不習慣於探索種種原則。反之,那些習慣於依據原則進行推論的人則對於感覺的東西也毫不理解,他們在那裏麵探索原則,卻不能一眼看出。

當我們想要有效地糾正別人並指明他是犯了錯誤時,我們必須注意他是從哪個方麵觀察事物的,因為在那方麵他通常總是真確的;我們必須承認他那方麵的真理,然而也要向他指出他在另一方麵所犯的錯誤。他對這一點會感到滿意的,因為他看到自己並沒有錯誤,隻不過是未能看到各個方麵而已;人們不會惱恨自己看不到一切,然而人們卻不願意自己犯錯誤;而這也許是由於人天然就不可能看到一切的緣故,是由於人天然就不可能在自己所觀察到的那一方麵犯錯誤的緣故,因為感官的知覺總是真確的。

人充滿了各種需要:他隻愛能夠滿足一切需要的人。人們說:“這是一位優秀的數學家”。然而我卻用不著什麼數學,他會把我當成一個命題吧。“這是一位優秀的戰士”,——他會把我當成一個圍攻著的據點吧。因而就必須是一個誠懇的人才能普遍地適合於我的一切需要。

〔既然我們不可能是通才並懂得一切可能懂得的事物,所以我們就必須對一切事物都懂得一些。因為對一切都懂得一些,要比懂得某一件事物的一切更好得多;這種博通是最美好不過的。我們若能兩者兼而有之,當然更好;但假如必須選擇的話,那就必須選擇前者;並且大家也都覺得如此,也都是這樣做的,因為大家往往是很好的評判人。〕

是詩人,而不是誠懇的人。

假如雷電打到地麵上來,等等,詩人以及隻會論證那類性質的事物的人,就缺乏證明了。

馬提雅爾的箴言——人都喜歡心懷惡意;但那並不是要反對一目失明的人或者是不幸的人,而是要反對高傲的幸運者。否則的話,我們就會犯錯誤。

因為欲念乃是我們全部行動的根源,而人道等等。

我們必須讓那些具有人間的溫情的人感到喜悅。

有關兩個一目失明的人的那條〔箴言〕是不值一文的,因為那並不能慰藉他們,而隻不過是給作者添上一絲光榮罷了。凡是僅隻為了作者自己的,都是一文不值的。Ambitiosa recidet ornamenta〔他刪掉了野心的裝飾〕。

皮浪學派主張固持己見。

沒有人會提到笛卡爾派,除非他本人就是笛卡爾派;提到學究的,除非是學究,提到外省人的,除非是外省人;我敢打賭一定是出版商才給加上了《給外省人的信》這個書名的。

猜一猜:“你的煩惱我也有份。”但紅衣主教先生是不願意讓人猜透的。

“我的精神充滿著不安。”說我充滿了不安,要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