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3)

關紅的網吧終究沒開成,關月拉了一個外商,和包挨子合夥投資開發房地產,關紅也加人進去了。現在關紅跟那包挨子先生同居,關月和那個外商打得火熱。玉榮根本管不了她們,她們有她們的生活方式,她們的世界觀和人生觀都是“前衛”的,玉榮也不好對她們說三道四。關紅和關月拿了那五萬塊錢後就再也沒露麵,玉榮隻是從小道消息了解到她倆在幹啥,然後有選擇地說給姨媽聽。

姨媽睡在醫院裏看不見兩個女兒,就老是哭,惹得玉榮的母親也跟著哭。玉榮麵對兩個相依為命大哭特哭的老人束手無策。姨媽這一病,母親的精神也倒了,母親說她本來是要去找“大樹”的,可是她見不到“小樹”她不能去找“大樹”。玉榮知道,母親是太想念那棵遠在國外的“小樹”了。

其實小樹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可是母親就是不承認。她的牽掛帶有濃重的擔憂色彩,她內心深處總是害怕她的“小樹”在異地無法健康地生長。母親靠這種要見“小樹”的意念支撐著漸漸衰老的身體,“小樹”卻在遠方忙著生存,並沒有要回來的意思。玉榮給遠在國外的弟弟玉林打了電話,讓弟弟回來一趟。玉林很為難,他說他邊打工邊攻讀學位,根本擠不出時間回國。玉榮說,你別打工了,我給你寄錢。

玉林說,姐,得了吧,你那點錢夠個啥?我不要你的小錢,我要掙大錢。玉榮說,我有四十萬,現在“百花園”又轉讓出去了,轉讓費四十萬,我把八十萬分你一半,你別打工了,打工太辛苦。玉林說,姐,你開什麼玩笑,四十萬在這裏算不了什麼,我一年就掙回來了,你別給我寄錢,我老丈人家都支付不了這裏的費用,你就別操心了。姐,媽不會有事?玉榮說,沒事,媽會有啥事?媽就是想你。玉林說,哇塞,老媽你可要堅持住,別在這時候拉我後腿。姐,媽就交給你了,我以後會補償你的。玉榮說,可是,你……玉林說,好啦,姐,你是我的好姐,拜拜!玉榮有點發呆,母親心中的“小樹”就這樣一轉眼沒了音訊,玉榮好容易和他聯係上了,他卻不願意多說話。玉林也是忙,他在國外攻讀學位還打工,也真夠他忙的。聽他的口氣,八十萬他都看不上眼,那他心中究竟想要多少?這是個概念問題,不是數字問題。想想他老丈人家那麼有權有勢的光芒都罩不住玉林的現狀。玉榮也就釋然了。玉林上次回來就說,西部大開發是勢在必行,西部再不動彈,就不是落後一百年的問題了,他是從西部走出去的,他走了就不想回來,西部沒法跟南方比,更別說外國了。當時玉榮聽了玉林的話心裏不舒服,她覺得這是一個白眼狼,西部的土壤養大了他,他卻看不上西部,跑國外去了。現在玉榮好像理解了玉林,也許玉林有他的道理,他畢竟見得多想得多,對生活的本質揣摩透了。弟弟真的不回來了嗎?他是這樣說的,但玉榮還是懷了希望,也許有一天玉林會回來的。

玉榮不能和母親說玉林的事,她就老是對母親說洪青的事。她說洪青在山裏發展事業,她把“百花園”轉讓出去,就是想去山裏幫洪青。母親一直沒見著洪青,對玉榮的話也不怎麼相信。母親說,洪青在山裏幹啥事業?玉榮說,放羊。母親說,放羊就放羊吧,隻要你跟他在一起過日子,放羊就放羊吧。玉榮從母親的語調中聽出了母親對她的失望,她說,等姨媽病好了,我就去山裏和洪青一起過日子。

母親說,你能這樣,我就省心了。母親的這句話,算是把玉榮的嘴封了。母親就是母親,母親一方麵盼望兒子玉林回家,一方麵卻要把女兒玉榮從身邊推開,她不想因為玉榮守在她身邊而失去了洪青,也就是失去了女人的歸宿。母親永遠用她的生活經驗規範著玉榮的行為,她不想讓她的女兒走錯路。玉榮看著母親的蒼老卻不能理解母親的心情,她坐在母親身邊發愣時,接到了景枝的電話。景枝請她出去喝茶。

現在每到星期天,蔣小春都要請景枝喝茶,景枝就拉了玉榮去。三個女人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裏喝茶,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有時候空靈也參加,就變成了四個女人。這天仍然是四個女人聚在了一起,她們坐在“名人冷餐”的一個仿古式包間裏,聽著那舒緩的輕音樂,以茶代酒,邊喝邊聊。

大家說了一會兒“百花園”的事,也提到方元元,都認為玉榮在這件事上有點輕率。玉榮微笑著,她說她接受大家的批評。景枝說,不是接受批評的問題,你還要做深刻的自我批評。蔣小春說,這件事不用深挖深批了,我看方元元還不錯,“百花園”會發展壯大的。景枝說,你是不是已喝了方元元的迷魂湯?蔣小春說,我現在成了方元元的顧客,我看那小女子比玉榮膽大,敢想敢幹。空靈搶著說,我看你是離不開“百花園”了,無論誰接管“百花園”,你都要當人家的上帝,你是離不開當上帝的那種感覺了。空靈和蔣小春老是鬥嘴,她母親練法輪功的事算是終止了,姐妹倆同時輕鬆下來,就有了另外的一些話題。和蔣小春鬥了幾句,空靈突然說,姐,我姐夫最近想回來。蔣小春說,我怎麼不知道?空靈說,他不敢對你說,他先給我寫了一封信,他說我作為一個寫小說的,想必是能夠理解他的。蔣小春說,他讓你怎麼理解他?空靈說,他想把公司搬回來,當然了,那個叫豔芳的女人也要跟他一起來。蔣小春叫了起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空靈說,他的公司在那邊狀況不是很好,他想回來借助西部大開發的東風重整旗鼓,他說他畢竟是西部人,他在南方生不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