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3)

自方元元離開電視局後,她還從沒想起過這個小女人。剛才突然看見方元元,她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個小女人0但這種感覺隻在她心裏停留了一秒鍾,很快就被拋到腦後了。

15方元元沒有看見徐靈芝坐的車從她身邊駛過,她站在那裏,背對著街看那堵牆上張貼的轉讓啟示。她是在逛街時看到那張啟示的,那竟然是“百花園”的轉讓啟示。方元元看完啟示歎了口氣,沒想到玉榮老板真要走這條路。方元元在街頭站了一會兒,她決定找玉榮老板問問情況,順便再勸勸她,讓她打消轉讓的念頭。

方元元想找玉榮的時候,玉榮正坐在家裏整理東西。

她把東西都歸了類放好,有些東西還用塑料布蓋好。她把洪青的東西和她隨身用的一些東西放在一個皮箱裏,又準備了一個小藥箱。方元元敲開門,看見玉榮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她驚叫道,莫非你已把“百花園”轉讓出去了?玉榮看見她就笑,你還真來了?方元元說,我不來行嗎?“百花園”眼看就要更名換姓了,我在家裏坐不住。玉榮說,怎麼樣?有膽量接手嗎?方元元興起,說開了大話,怎麼沒膽量?沒膽量就不是方元元了。玉榮握住方元元的手說,好,那我們就成交了。方元元說,這麼簡單就成交了,我還沒有問轉讓費是多少?玉榮說,四十萬怎麼樣?方元元遲疑了一下,有點囊中羞澀的樣子,不過她很快就掩飾過去,她說,行,不過我還得回去跟家裏人商量一下。玉榮說,你怎麼也不討價還價?方元元說,我知道你給的是底價。玉榮說,為什麼?方元元說,因為你老認為我丟工作是為了“百花園”,你想還給我一個吃飯碗。玉榮說,我這泥飯碗哪比得了你的金飯碗,實在慚愧。方元元說,我來的時候還想勸你呢,怎麼一會兒就變成我要做“百花園”的老板了?這變化也太日新月異了吧?玉榮說,你知道你勸不了我,你就受命於危難之際了,你是聰明人。方元元說,我真有你說的這麼聰明?玉榮笑笑,仍然著手整理自己的東西。方元元疑惑地說,你好像算好了我要來?你好像還算好了我要接手你的“百花園”?玉榮說,我哪有那本事?我看你也是突發奇想,一時心血來潮,你要想變卦還來得及。方元元說,我還真不騙你,我就是突然想要接手“百花園”的,不過,我不是心血來潮,我想我會好好幹的。玉榮說,你當然會好好於的。你是個年輕人,朝氣蓬勃的,這對“百花園”有好處。

方元元邊說話邊幫玉榮整理東西,玉榮的一些小玩意兒都很精致,方元元愛不釋手。玉榮說,喜歡就送你一件。

方元元挑了一條紫色的真絲圍巾,她把圍巾纏在脖子上,因為圍巾太長了,背後拖了兩條長長的尾巴。方元元在地上轉了幾圈,尾巴飄飄的,很浪漫,也很好玩兒。玉榮說這圍巾真適合你。方元元說,這不會是你的定情物吧?要是定情物,我就不要了。玉榮說,不是,它怎麼會是定情物呢?

方元元瘋夠了,要請玉榮到她家去。玉榮說她見了方元元她就不去了,去了沒什麼意義。方元元不答應,非要纏著玉榮去,她說,我想請你去我家,幫我說服我老公,幫我說服我父母,我還得讓他們掏老底:玉榮說,這事我去說不大好吧?他們會不會認為我在誘騙你?我去說服他們,把他們口袋裏的錢裝在我口袋裏,我總覺得心裏發虛。方元元大笑,可是你的“百花園”歸我了,你怎麼就忘了?玉榮也笑,是是是,有這麼氣派的“百花園”,我怕什麼?

方元元拉玉榮回了家,正好丈夫林蔭在家。見了林蔭,玉榮才發現世界上還有這樣溫和的男人。林蔭給玉榮倒茶、端水果,彬彬有禮。他給玉榮倒茶時給他妻子也倒了一杯,他給玉榮遞水果時也給他妻子遞了一個。元元坐在沙發上喝水、吃水果,對她丈夫的細致周到很不以為然。林蔭坐在一邊,不時地看一下玉榮的腿。元元發現了他的毛病,大叫道,哎,你看什麼看?這不是醫院。玉榮有點難為情,林蔭卻不管元元的叫喊,問玉榮,你這腿有多少年了?玉榮說,從我記事起這腿就這樣了。林蔭說,看過沒?我是說到大地方做過係統性的治療沒?玉榮說,十多年前去北京看過,說是沒希望了。林蔭過去捏捏玉榮的腿,他說,膝蓋以上還有知覺對不對?玉榮說,對,就是這樣子。林蔭說,你假如不想坐輪椅的話,可以嚐試截肢安裝假肢。元元跳了起來,她指著林蔭說,有你這樣說話的嗎?好好的腿要截肢,你咋不把你的腿截掉呀?你以為截肢是好玩兒的?你手術刀一動你好玩兒了,人家呢?人家疼得死去活來你能感覺到嗎?林蔭不理元元,他繼續對玉榮說,這種嚐試雖然要承受很大的痛苦,但當你可以丟掉輪椅,站起來走路的喜悅會衝淡一切痛苦的。元元喊起來,林蔭,你有完沒完?誰不知你是個名醫?你賣弄你的醫術也不看看對象,你怎麼可以這樣對玉榮老板講話?林蔭像是聽不見元元的話,他仍對玉榮說,當然了,這種疼是刻骨銘心的,常人是無法忍受這種痛苦的,我隻是建議,你不要多心。元元氣哼哼的,恨不得上去把林蔭的嘴封了。元元威脅道,林蔭,玉榮老板走了,我跟你沒完。玉榮說,元元,你別這樣,林大夫也是好意,我的腿本來就不健康,截肢也許真是一件好事,我會認真考慮林大夫的建議的。元元說,玉榮老板,你別聽他的,他是醫生,他的心腸硬,他根本不知道疼痛的滋味,有一次他給一個病人接手指,病人疼得喊爹叫娘,他一臉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