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事如風,光陰入夢(1)(1 / 3)

那些年,往事如風,光陰入夢,多少過往或灰飛煙滅或化蛹成蝶,昨天的你已經不複存在,那麼今天的你,又何必去在乎從前呢?

夏之逃逸

恍然還在夢中,夏已經循著春的腳步悄悄地來臨,在你渾然不覺中,漸入“骨髓”了。然而,窗外卻沒有了往昔蟬的嘶叫,也聽不到一絲清脆的蛙鳴。更多的時候,是晨起,推開窗戶撲麵而來的大片大片陽光的明媚,以及輕輕咬著耳際的鳥兒的低啼。每當此時,我總禁不住要問自己:“這還是夏天嗎?”

是呀,這還是夏天嗎?

這個問題常常會引起我無助的訕笑,以及沉默中的久久無語。

的確,這已不是我記憶中的夏天了。時令還是那個時令,可日子的味道全變了。我記憶中的夏,遠沒有現在這麼寂寞,也遠沒有現在這麼空洞。它是天然野趣的,有豐滿的內涵和薄如蟬翼的外衣,隻需你輕輕抖動一下手指,便可以隨它一同振翅高飛自由翱翔。

記憶中,那時的鄉下遠沒有現在的繁華,沒有堅硬的水泥路麵,沒有如織的車水馬龍,也沒有來不及躲避的嘈雜與喧嘩,可是,夏,的確是孩子們的樂園。清晨,孩子們會用蜘蛛網做成的粘網來捉趴在樹腰上的知了。匆匆吃過早飯,避開大人的耳目,呼朋喚友,集結幾個夥伴帶上漁具,擼起褲管,開始下河摸魚捉蝦。而午後,夏火正值熾烈時,村外的那條小河早已被孩子們撲騰得水花四濺了,歡歌笑語從水麵飄向四方。至於夜晚,也是不寂寞的,循河而走,一路聽蛙的鳴奏,眼睛不時會被眼前閃爍著的光點點亮,那是從草叢中飛出的螢火蟲。東跑西竄,淺聲低語,回來時,小夥伴的手已經變成了汽車的尾燈,閃爍不定——原來那手掌心裏藏有幾隻螢火蟲呢。再後來,天晚了,可大人們還在樹下乘涼,還沒有回家休息的意思,孩子們就從家裏拿出手電筒,四處去尋找悄悄爬上樹的蟬蛹……夏,在孩子們眼中,永遠是充滿樂趣的。

可現在,那些往事永遠成了塵封的記憶。夏早已改變了模樣。鄉村的河流多半枯竭了,也聽不到連綿的蟬鳴和蛙叫,就連魚蝦也沒有了蹤跡。晚上,大家都躲在家裏吹著電扇,看著電視,聊著閑話,誰還會黑燈瞎火出去轉悠呢?

白日裏,走在幹淨漂亮的水泥路上,陽光依舊耀眼刺目,脊背也會被炙烤得熱辣辣冒出油來,隻有此時,才會讓人幡然醒悟——我是穿行在炎炎夏日裏。

我記憶中的夏竟然逃逸了,正如美國詩人狄更生在詩歌《夏之逃逸》中所寫的那樣:“不知不覺地/有如憂傷/夏日竟然消逝了/如此地難以覺察/簡直/不像是有意潛逃。”

再回鄉下,關於夏的歡樂記憶已經結了厚厚的瘡痂,不敢去碰也不願去揭,怕再打開那無邊的樂趣會引來無邊的惆悵。如今,耳旁,我所聽到的是機動車從馬路上疾馳而過的轟鳴聲;抬頭望去,看到的是孩子們躲在自家的屋簷下,四處張望著,看路上人來車往,眼中流露出來的是淡淡的寂寞與哀傷。

望著孩子惆悵的身影我暗自神傷。夏,究竟是什麼時候逃逸的呢?

像一粒糖果掉進了大海裏,掬水而品,咂摸著嘴巴半天,你卻再也品不出那糖果固有的甜味來。又如一滴露水落入幹涸的泥土裏,隱隱可見它匆匆掠過的痕跡,你卻無法觸摸到它原來固有的真實有形的身軀。

向著故鄉的方向默哀

清明,是懷念故人的日子。那些故去親人的容顏會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被時光一下子擦亮,變得異常鮮活和動人起來。

我是在早晨,歸故鄉的路上,遇到那些行色匆匆的祭奠者的。我看見他們躬身前行的身影背後,或背或挎著鼓鼓囊囊裝滿金色或銀色冥幣的背包。他們和我一樣,此刻,都停不下匆匆前行的腳步,而平靜淡漠的臉上,無一例外,都輕抹著舊時光的絲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