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經解諸序及書後(5)(2 / 2)

宋、元之際吳中多老師宿儒,若俞石澗琰、陳清全深、俞邦亮元燮、湯思言彌昌、王子英元傑,皆精究群經,鹹有撰著。石澗之《大易會通》至一百三十卷,又為《集說》十卷,而他如《經傳考證》、《讀易須知》、《卦爻象占分類》不與焉。清全於《易》、於《詩》、於《春秋》,皆有編。自宋社既屋,即謝去舉業,沉潛問學,淹貫遺經,閉門教授。鄭元祐稱其“年登耄耆,生識先輩,著書立言,鹹造底蘊”,良有然矣。《讀〈春秋〉編》十二卷,原本左、胡,采摭諸說,深有益於學者。偶獲元槧本,為加校勘而屬之梓。先生字子微,世為吳人。元天曆間奎章閣臣以能書薦,匿不肯出。別號寧極,所著詩文名《寧極齋稿》。子直,字叔方,有孝行,能繼父業,以慎獨名其齋,蓋父子皆吳隱君子也。

張翠屏《〈春秋〉春王正月考》序

《春秋》,紀事之書也。紀事者必有歲時月日,此經所以有春王正月之筆也。春者周之春,正月者周之子月,此魯史冊書之舊也。曰春王正月者,吾夫子之特筆也。後世不知冊書之義,於是有夏時冠周月之說,而夫子從周之誌荒矣。翠屏張誌道先生始采摭群書以考訂之,本之以《語》、《孟》之言,而歸宿於紫陽晚年之定論。別引《三傳》與他經及史傳以證之,其說之龐者則為辯疑以折其誤,凡為書二卷。嗟乎!《六經》之旨未易窺也。學者治經必先明其大者,則其餘可得而通矣。《易》乾之四德、《詩〈二南〉》之關雎、《書》之二典、《春秋》之春王正月,皆經旨之大者,於此無定論焉,則微言精意將有不能究者矣。先生是書剖析精當,於開章之大義井如,學者誠有得於此,則於全經之旨,不有如振裘而挈領者哉。先生舉元泰定丁卯進士,累官翰林侍講學士,入明仍故官。洪武二年奉使冊封安南國王,是書安南寓舍所著,書成而卒。宣德中先生嗣孫隆始取手澤而梓之。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序

《春秋》之義明,而《傳》之真偽自辯。《春秋》何義乎?尊周明法,黜霸崇王,彰善代惡而已。王者之治天下,先之以教化,繼之以法令,申之以賞罰,三者行則王政舉,人心正,而《春秋》可以不作。周之東也,教化既衰,法令賞罰不行於天下,於是諸侯並吞,仁義道息,不有聖人出而正之,則乾坤不幾息乎?故曰:“跡息《詩》亡,然後《春秋》作。”又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此《春秋》之義也。

夫舉其綱而未及其目,斷其義而未詳其案,《三傳》之作可少哉!乃有《傳》而事之湮沒者雖少,義之隱晦者滋多,蓋以傳聞異辭,各以意見為言,而理有未合。漢儒又各執一家之說,以相傳習,遂使後世因《傳》以誤《經》,覺《經》之立法多不明,賞罰多不當,而尊王立教之本義亦遂失矣。程子曰:“讀《春秋》者當以《傳》考《經》之事跡,以《經》別《傳》之真偽。”朱子曰:

“孔子非有意以一字為褒貶,但直書其事而善惡了然。”元?新安俞氏著《〈春秋〉集傳釋義》,一以程、朱為斷,參以啖、趙諸家,而折衷以己意,於是經義明,而《傳》之真偽是非,判如黑白。

噫!漢、唐諸儒但知釋《傳》,不知明《經》。胡氏雖明經義而時事激發,又多附會。較之程、朱無事穿鑿而自得聖人之意者,大有徑庭。俞氏之書出,可以救胡氏之偏而發程、朱所未盡。二百四十二年之間,其治亂興衰之故,仁義詐力之異,賢不肖之用舍,行政出令之得失,足為人鑒戒者,何可勝數?特經義不明,而學術之害有不可勝言者。夫以聖人垂訓之經,反致有貽誤後學之弊,此俞氏之書所以不可不亟為表彰於天下也。

河南聶氏《三禮圖》序

《九經》,《禮》居其三。其文繁,其器博,其製度今古殊。學者求其辭不得,必為圖以象之,而其義始顯,即書以求之,不若索象於圖之易也。《禮》之有圖自鄭康成始,而漢?侍中阮諶受《禮》於綦母君,取其說為圖,又有梁正、夏侯伏朗、張鎰三家,而今皆無傳矣。周世宗厘正典禮,洛陽聶崇義以國子司業兼太常博士,凡山陵禘祫、郊廟器玉之製度,悉從其討論。乃考正《三禮》舊圖,繢素而申釋之,篇敘其凡,參以古今沿革之說。至宋建隆三年表上於朝,詔太子詹事尹拙集儒學之士重加參議,拙所駁正,崇義複引經釋之。當書成時,太祖嘉其刊正疑訛,既被紫綬、犀帶、白金、繒帛之賜,頒其書學宮,又以其圖繪國子監宣聖殿後北軒之壁。逮至道初,舊壁頹落,命易以版,改作於論堂之上。鹹平中天子幸學,親覽觀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