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切都是人們對這對文人夫妻最美好的猜想,李清照和趙明誠的婚姻在新婚燕爾的甜蜜之後,也存在著隔閡與冷漠。
宋徽宗大觀元年(1107年),趙挺之去世,他生前得罪的奸臣蔡京趁機發難,將趙挺之的家眷全部遣送還鄉。大約在政和七年(1117年)前後,趙明誠再度離家,開始了新的一輪仕途奔波生活。宣和三年(1201年),四十一歲的趙明誠任職萊州,他這才將妻子李清照從老家青州接來。至此,夫妻二人整整分別了五年。
五年的光陰,李清照是在怎樣的苦苦期待中度過的?可是,等到相見之時,她卻沒有絲毫的欣喜和安慰。李清照前往萊州途中路過昌樂時所作的《蝶戀花》,滿是愁苦意緒,好似嫠婦之詞:
淚濕羅衣脂粉滿,四疊陽關,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長山又斷,蕭蕭微雨聞孤館。 惜別傷離方寸亂,忘了臨行,酒盞深和淺。好把音書憑過雁,東萊不似蓬萊遠。
李清照的確該失落,這五年,她在癡癡等待,而趙明誠卻沒有孤獨度過。趙明誠早蓄養了幾位小妾,以供平日歌舞娛樂,聊解孤寂。在那個時代,男子納妾根本不算什麼,但作為一個思想獨立的女子,李清照,又豈能心中不悲?
趙明誠對李清照的感情不是癡情不改,不是一心一意,更不可能山無棱天地合。當趙明誠做了大官之後,蓄妾養伎是極尋常的。而那時的李清照已是年屆四旬,半老徐娘,容顏的逝去很難留住趙明誠的心。
最為重要的是,李清照與趙明誠一直沒有子嗣。其實,趙明誠與他的侍妾們也沒有生育子女,不育的責任多半是在趙明誠的身上,可在封建夫權的社會裏,李清照無辜地承擔起了過錯,夫妻間的矛盾隔閡越發深了。
李清照不是那種徹底的傳統女性,她有她的倔強和自尊。成親以來,趙明誠一直是她愛情的全部,她為之付出了一切,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全部。那一段離別獨居的生活,空間相隔,音訊難通,讓李清照變得格外幽怨,而這些,都付之於她催人淚下的詞作了。
蕭統的詩當然不會比李清照的詞催人淚下,他是個奉守儒家傳統的男人,講究平和穩重,喜怒不形於色。
不過,作為一個有情有義的人,蕭統也會明白,對於離別相思者來說,最最需要的,就是對方不變的真心吧。
仁化育有為
人有點嗜好沒什麼大不了,但若做得過分了,就容易引出禍端來。在封建王朝時代,君王的嗜好就是天下人的嗜好,所以一個君王要是為了嗜好做了過分的事情,天下可就不保了。周幽王、商紂王不就是貪戀驕奢美色嗎?結果自毀長城,斷送了天下。
梁武帝蕭衍崇佛本來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佛理中因果報應之說是有助於蕭衍統治天下的。由於梁武帝信佛,宮中上下用度十分節儉,隻怕是眾多王朝統治者中罕見的。但是,蕭衍晚年時崇佛太過了,致使國庫虧空,民不聊生,而他,卻還要在寺廟裏整天念經念佛,希望能死後升達極樂世界。
因為蕭衍的崇佛,宮中之人也都不敢不信佛,不過蕭統信佛倒是真心的,其熱衷程度僅次於蕭衍。在蕭統為數不多的詩作裏,有四分之一都是闡述佛理的。齊梁時期的文人在詩文中運用佛語很常見,佛學修養提高了這些文人的思辨能力,並對詩文中的人生旨趣、審美觀念以及創作手法都有著很重要的影響。
蕭統寫這首《和武帝遊鍾山大愛敬寺詩》是應和之作,他陪著梁武帝蕭衍遊覽鍾山上的大愛敬寺,蕭衍詩興頓起,便吟了首詩,而作為兒子、太子,蕭統自然要唱和一首。值得慶幸的是,蕭統的這首詩並不完全是唱和詩的做作,他將心中對佛性的理解與周遭的山景融為一體,讓這首詩有了更值得品讀的意義。
鍾山,是南京人的鎮城之山,在南京人的心目中地位難以言表。鍾山橫亙於中山門外,蜿蜒起伏,形若遊龍,這才有了“鍾阜龍蟠”的美讚。鍾山的山石是紫色的,每當烈日當空,照射出滿山的氤氳時,鍾山上好似紫金生耀,老百姓們又稱它為“紫金山”。
曾經的鍾山上滿是參天大樹,春天的梅,秋天的桂,常綠的鬆柏,粗壯的榆槐,就像蕭統詩中所說的“嘉木互紛糾,層峰鬱蔽虧”,而蕭統時代的鍾山也一定比現今的鍾山更美、更壯闊、更神秘。因為那裏還沒有太多人工建築,還存留著那個時代最鮮美、最芳香的奇花異草。
鍾山的壯麗與清幽,讓每一個建都於建康城的帝王都心馳神往;或是在那裏建造園林,或是設置寺廟道觀。兩位帝王和一位開創曆史的偉人在鍾山長眠。據史料記載,鍾山上最多時寺廟有七十多座,而最負盛名的靈穀寺就是梁武帝蕭衍敕建的。
那時,言行神異,“手足皆鳥爪”的名僧寶誌因為有很深的佛學造詣,備受蕭衍的推崇。寶誌圓寂後,蕭衍在鍾山西南坡的獨龍阜建造五級木塔將其安葬,並逐步擴充成寺廟,取名“開善精舍”。經過後世不斷擴建,開善精舍終成鍾山第一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