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是歐洲封建時代最強盛的國家之一,是那個憑著海盜,冒險取得了大於自己本土多少倍殖民地的國家,那個衰落了的國家,那個現在在歐洲依然不算富裕的國家,那個有巴斯克分裂主義的國家,那個有迷人舞蹈的國家,那個姑娘風騷而多姿的國家……
我去過西班牙,領略過西班牙風情。我不講我的見聞,把我的一個水手在西班牙的故事講給大家。
我們船靠上西班牙大西洋岸邊的一個港口時,港口的碼頭工人正在罷工,這使我們很高興也很惋惜,高興的是可以有幾天不忙著裝貨而靠在碼頭上,我們可以自由自在地進城玩去了。惋惜的是由於上一個港口離這隻有不到24小時航程,為了在靠碼頭前洗完大艙,我們已經不停地幹了20多個小時,困、累得一塌糊塗。好不容易把工作趕完了卻沒用上,早知道我們該睡覺睡覺也不受這個罪呀。
說起罷工,那是資本主義國家工人爭取自己權力和福利的一個經常使用的手段,各個發達國家的工人都有工會,這個工會可和咱中國的工會不一樣,是專門在工人、老板和政府之間攪和的,美國最大的工會勞聯—產聯勢力相當大,連政府都要讓其三分。日本每年春季都有個“春祭”,就是罷工的季節,到“春祭”時各工會都會根據不同的情況組織工會會員罷工爭取這一年的福利或權力。
人家罷工也講罷工的規矩,有一次我到澳大利亞,這天下午正裝著貨,忽然裝貨機停了,是裝卸工開始四個小時的罷工,裝卸工人們紛紛開上自己的轎車走了。卻有兩個工人扛著工具上來幹活,我很奇怪他們為什麼不罷工?不是工會會員還是工賊?他們說自己是機修工會的會員,機修工會不安排在裝卸工會罷工的時候罷工,因為裝卸工罷工的時候正是檢修機器的好時間。
哈哈,真是有趣,他們罷工並不隻是以老板會受到損失為威脅,而是一種抗議的手段。
停靠在碼頭的頭幾天因為西班牙人罷工了,白天我們幹完了必須幹的活就沒事了,這天晚飯後,我和三副一起去城裏逛逛。
這個港口位於城外,離城市還有20多公裏的距離,去城裏隻有坐公共汽車,咱們不是羅鍋子爬山——前(錢)緊麼,所以我們隻能在港口附近逛逛。
出了港區不遠就是一片農田,那農田既不是平地也不是山地,是起伏不大的丘陵地,一望無邊,地裏一行一行地整齊排列著壟溝,土堆得十幾公分高的壟背上的綠色葉子中夾雜著紅色,走近一看,是草莓。在我的家鄉也有人種草莓,這個季節正是草莓成熟的季節,不過我家鄉的草莓沒有這麼多,也很貴,就是到這個收獲的季節人們也舍不得多吃。草莓熟了很快就會爛,所以,收草莓是個要抓緊的活。
我們漫步走在草莓地中間的土路上,這是一條被車壓實了的土路,也許是農民們開的工作路。路兩旁的鮮豔的的草莓吸引著我們的目光,西班牙的草莓和我的家鄉引進的品種都差不多,顏色都是那種紅中帶點粉的,個頭最大的有幾錢重,水分不多,這樣就可以在儲存和運輸中不容易爛。隻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我不敢冒然彎腰摘幾個嚐嚐,這兩年在國外的經曆使我最怕叫外國人看不起我們,說我們窮。
三副彎腰摘了幾個草莓遞給我,自己也往嘴裏塞。
我問他:“能吃麼?別叫人家說咱們。”
“沒事,又不多吃,就算是人家看見了我給錢就是了,咱們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人家也許還有擁軍優屬政策呢。”三副滿不在乎地說。
三副是大學生,英語好,很多事和外國人交流沒障礙,而且他膽子大,主意也多,每次下地我都跟著他走,總能碰上點好事。
幾個草莓入口我知道了這裏的草莓和我家鄉的一樣,最好吃的不是甜得發膩的那種,那種甜的是用來做草莓果醬和果汁的,放到商店裏給人們吃的草莓是甜中有點酸的,這樣甜中帶酸的草莓吃著不膩人,越吃越想吃。
我倆一邊走一邊看,不時地吃幾個草莓,因為吃過晚飯了,吃了十幾個草莓就吃夠了。忽然前麵迎麵駛來了一輛小皮卡車,車後麵的卡鬥裏裝滿了一個個裝滿草莓的木箱,看樣子不是這草莓地的主人就是來這裏拉草莓去城裏的人。那車開到我們麵前不遠放慢了速度,車窗搖下來露出一位上了點歲數的男人笑容滿麵的臉。
他用英語和我們打著招呼,三副也用英語回答他,我的英語不如三副,隻能說簡單的問候,聊天根本不行。可那男人和三副說了沒幾句我就明白了,敢情他的英語也不行。這下我來勁了,要是用手勢比畫我可解決過很多語言不通的難事。
那男人是這片草莓地的主人,剛摘完草莓要回家去,他看見我們兩個陌生人在他的地裏就停下來看看我們是誰,現在他已經明白了我們是中國海員,是在這散步。他熱情地做著手勢讓我們自己摘草莓吃,我把手伸平放在自己的脖子下巴下麵,我的意思是我們已經吃夠了,吃到嗓子眼了。不想這人一看我的比劃大驚,連連搖頭說:No!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