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蕾說最神聖的愛情根本就經不起誘惑,這個世界誘惑太多太多。天荒地老和海枯石爛是專給我們七十年代人編造出的謊言,這個謊言曾讓我們一度心靈柔軟地麵對這個荒謬的世界,又一再讓我們在這無恥的世界裏頭破血流。
我說真是謊言?
“難道不是嗎,你經得起誘惑?”她媚笑起來,眼波流轉。那晚和Z蕾一起策劃收購宏達的細節直到深夜。我抱起她放在桌上,把手探進衣裏,用拇指和中指揉捏她的乳頭。是的,經不起誘惑,不論我是否真的相信這光芒閃閃的愛情,都經不起。
女人們踴躍出牆,男人們彩旗飄飄。
連老師都這樣教導著孩子:“好好學習多多掙錢吧,把其它的一切都放下”。
她說:“輕點,當扭門鎖鑰匙啊!”一個轉身輕盈地跳下桌來,圈著我脖子:“到你家裏去,好不好?”
杜蕾斯一盒十二隻,我的枕下還有七隻。取下一隻準備給小和尚套上,Z蕾說不用戴了,安全期。於是它劃出一道邪淫地弧線鑽到了廢紙簍裏。左手伸到她的頸下摟著她。一邊舔弄她附有小小一圈紅暈的乳頭,一邊用右手去拉扯她白色的棉質內褲。
“不要”她附著我的耳,滿臉的潮紅“拉開它,從邊上插進去”猛烈的興奮衝上我的腦門。“要聽你說髒話,佘強,我要聽”。。晴天,西都難得一遇的好天氣。街上穿裙子的姑娘越來越少,驚覺已是秋天。多事之秋。晨風吹來,總想往人肚臍眼兒裏鑽似的,涼意逼人,周圍盡是上班族們瑟瑟發抖的身子和茄子般蔫著的臉。市中心廣場,偉人塑像激昂地揮著手,肩頭扛著一輪八九點鍾的太陽。讓人不由憶起那段著名的謊言:“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世界不是我們的,它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一輛馬自達放著崔健的老歌:看看前後左右看看男女老少看看我那到了頭的金光大道感覺不到心跳感覺不到害臊感覺不到自己還是不是想知道還有過羞恥的感覺嗎?沒有。湊至手背嗅嗅,似有昨晚餘香。公司樓下,有人輕喚“小佘”,聲音幽遠,恍若來自鬼域。喚我的人老了,聶淑她老了,僅僅兩年,皺紋就明顯盤踞在了眼角。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呢?大嫂?破鏡重圓和潑水重收那隻是小說戲劇中的玩笑,是嗲聲嗲氣的文人寫手們悶在房裏於腦海生出的意淫之花。
時光流逝,西都的芙蓉已開謝了兩次,連我的卷毛扣扣都幾度為母。這個城市變了、那個胖子變了、你在變、人心在變。隨著南河水流走的何止是那些灰暗如黑白相片的舊日恩愛?聶淑拿出一疊小胖(胖子的兒子)的相片:“看看,小胖長高了”。
小胖長高了,也更胖了,賊兮兮樂著透出一般聰明勁,像極了胖子動壞心眼時的神態。
他看到這些相片,會笑?會哭?還是沉默?
“大嫂你到對麵茶樓等一會兒好嗎?他去了武漢,我去看看回來沒有。”聶淑懂事地低著頭向對麵走去。背影蕭索。胖子已回,把照片遞過去,一張張細細看著,不時擦擦眼角,泛著讓人心酸的笑意。我問:“見不見聶淑”,他站起來走到窗前,抱著胸默默站了一會兒,轉過身哆嗦著嘴唇:“你說呢?”
我點頭離開。茶樓裏,走過去坐在聶淑的對麵,垂下頭,無言以對。良久,她問了一句:“你們還好嗎?”。好,我們都好。嫂子,你不該來的,現在他情人肚子裏已有了他的血肉,無法再重來了。就算能回到從前,胖子也不是那個胖子了,脆弱的感情,哪抵得上大難臨頭時的各自奔飛。他死了,其實,從你走的那天起就死了。聶淑眼淚啪達啪達往下掉。那個曾在丈夫懷裏撒嬌調皮的妻子走了。不會再回來了。我還得每天晚上回到自己的家。餘華坐在椅子裏,默然盯著牆壁,一言不發。
我笑嘻嘻湊過去:“怎麼了?掉了手機還是被人搶了錢包?”
“要不就是想我了?”
“想你,可你會想我嗎?”她用陌生的眼神看著我,說完驟然垂淚。
我說你又發什麼神經,真是喜怒無常!
餘華站起來,手裏拿著杜蕾斯,泣道:“哥,你為什麼騙我?我們都要結婚了啊?!你……你太讓人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