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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墨書院在弓月城城東一隅,夏夜時魏夫子喜歡與一位陌生的客人小酌一番,那位客人來自中州,身上總帶著微弱花酒的香氣。
那位客人比自己年輕些許,七年前,魏夫子第一次見到客人時,他便猜出了客人的身份,但他沒有說穿,繼續做著喝酒的朋友也無害。
更何況,長公主似乎沒有對客人出手,放任他在弓月城來去。
後來魏夫子知道客人姓花,他便從被濁酒詩曲塵封的記憶裏想到了一個少年人的樣子。
來自長安的花姓男人,是花宗少主,花犯。
青墨書院的夫子姓魏,是當年自長安隨長公主來的一批人,當年身為長公主府三千門客之一的魏夫子其實並不起眼,十七神子死後,長公主西走,跟著她的人不算少,卻也不多。
魏夫子自認是個忠誠的人,卻不愚,所以他舍棄了長安的繁華來到了弓月城,也留下了自己的一條命。
當年長公主的三千門客,逃的逃,改投別的王族或大臣,剩下的全被冠以各種罪名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長安城。
他還記得跟隨長公主離去那夜,這個花宗少主花犯在長公主府,對抱著嬰孩的長公主道:“你何必為了這個小孩毀了自己?”
那時年僅十九的長公主目光冰冷如死,隻對花犯說了一句,“十七夜死了,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
這看似情深的話語,但魏夫子聽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他沒有什麼存在感,卻因為這一點能夠好好觀察周遭的境況。
十七夜死了,長公主確實不能活太久。
因為長公主是當時接任帝位的第一順位人。
大唐的帝位,傳嫡長子女,這個“女”是在數百年前改的,因為大唐曆史上曾有過一位女帝。
若十七夜還活著,長公主絕對能在神子的庇佑下登上帝位,然而十七夜死了,東皇殿無人,大司命遠遊無蹤,天極道蘇掌教閉關,整個長安成了宗族和四王的勢力角逐。
當然,這隻是魏夫子自己所見。
他無法體會長公主抱著嬰孩哭泣的心情,自然也無法體會她守護捭闔陣那座無法觸碰的墳墓的心情。
在魏夫子心中,最大的心願,就是回到長安,考入宗族書院。
……
……
“這麼老,你還考?”
寧不棄聽到他這個心願時,覺得有些意外。
花犯也在一旁插話道:“你家夫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又不老,你是不知道長安城裏有多少老得掉牙的老頭子還在溫書準備考宗族書院。”
“嘖嘖,若考上,我怕老頭子們驚喜過度,就……”寧不棄嘿嘿一笑,把不吉利的話隨著花生米咽了下去,隨口問道,“當年考不上便入了長公主府當食客,為的是攢點錢繼續考?”
魏夫子點點頭。
寧不棄看了看天色,便道:“長安的月亮,是不是比咱們這要圓?”
花犯皺眉,“少貧嘴,大半年兵營生活別的沒學好,倒是這嘴愈發油滑。”
寧不棄歎了口氣道:“從衛都回來已是半年多了啊,時間過得真快,大叔要不要來過兩招?”
花犯從長安回來後,被他纏著教了許多東西,但因為他身上有封印和禁咒無從修行,長公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他們去了。
花犯想了想,笑道:“好,我便用在宗族書院的本事跟你過招。”
“宗族書院的?”寧不棄眼睛一亮。
“謝長生還記得不?就是去年那位戴著鬥笠的小子,我從他那學了一點。”花犯順手從魏夫子的桌案筆架上抽出一隻筆,筆尖滑過微潤的硯台,毫筆蘸著些許墨汁落在一張宣紙上。
寧不棄看著花犯凝神寫下了一個“花”字。
“花”字剛成,寧不棄就覺得那字變形了,一股無形的陰影像他撲來,那字仿佛一朵碩大的花壓在了他的頭頂上方,遮蔽了光明。
這是幻覺,寧不棄當然知曉,但是他破解不了。
所以他隻有逃。
逃的功夫他會,自然是花犯教他的“花影蹤”。
同時他從袖中取出一道金色紙符,淩空向那團陰影拋去,紙符上有封印符咒,也是花犯教的,但沒有靈力的寧不棄寫不出真正的符咒,隻能依靠靈木所製的筆與墨,使得這張封印符咒,有了那麼一點點作用。
金色紙符力量微弱,卻的確有封印之效,雖僅僅隻是隔絕瞬間“花”字的壓力,但卻讓寧不棄找到了空隙,運起花影蹤逃離了“花”字攻擊範圍。
花犯笑了笑,落筆將那“花”字塗了黑,那團陰影轟然消散,卻化作一朵朵飄零的墨花,在寧不棄周身一一炸開。
無數墨點落在寧不棄身上,雖無傷害,卻是髒得要命,寧不棄隨手一抹,臉花得不成樣子。
“這封印符咒持續的時間太短了,大叔你真小氣,教了我卻也不給我些貴重的靈木筆墨。”寧不棄見花犯隻不過寫了一個字,就能將自己戲弄得如此狼狽,若他真要出手,自己死得不知要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