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青燈黃卷(2 / 3)

李妃猶豫了一下,放下劍,連拖帶抱的把這個人拉進屋裏,又出來拿了劍,關了大門,心口卻是緊張的砰砰直跳,她拍拍胸口,鼓足了一口氣,跨進屋裏。

李妃端過蠟燭,隻見那人雙眼緊閉,麵如金紙,胸前衣襟上一道長長的傷口,雨水將鮮血浸泡開來,使他變成了一個血人,她顧不得多想,急忙找來絲巾紗布,給那人包紮起來。

便在這是,宮門砰砰作響,外麵人聲嘈雜,有人高聲呼道:“李太妃,我等奉命搜查一名刺客,煩勞開門,容我等進去查找。”

“我已經睡下了,我這裏平素鳥都不願飛來,即便是刺客,也不會笨到來冷宮行刺。”李妃強作平靜,一邊答應外麵的侍衛,一邊用力抱起這個刺客,放到床上,拉過被子,將他嚴嚴實實的遮蓋起來。

“今夜有刺客入宮行刺太後,此事重大,萬望娘娘諒解小的們一番苦衷。”外麵的侍衛說道,其時,哲宗皇帝已經駕崩,他年幼的兒子登基,朝中事務全由高太後主持,因她娘家在王安石變法之時,被抄沒了許多田產和財務,十分記恨,故而對變法派變本加厲,嚴格打擊。

李妃應道:“既然這樣,你們稍等一下,待我更衣,前來開門。”

外麵的侍衛聞聽此言,估計是沒有耐心等待,說道:“既是如此,風雨之夜,也不必勞煩太妃了,我等再去它處巡查。”言罷一眾人皆離去。

李妃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揭開被子,繼續替那人將傷口包紮完畢,燭光下,隻見這人發髻高挽,雖是昏迷不醒,麵容依然俊朗,心裏想著,這人不知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進宮行刺,瞧著瞧著,麵容一陣發熱,起身想離開,卻不知何時,自己的一隻手已被這人抓住,她掙脫了幾下,卻是無法掙脫。

那人於昏迷之中,右臂一揮,竟將李妃攏入胸前,李妃掙紮了幾下,卻是徒然。低頭望去,那人依然在昏迷之中,李妃反而不敢再用力掙紮,生怕弄痛了他的傷口。於是,她便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前,目不轉睛的瞧著這張臉,一股久違的溫暖,在她的心底裏蕩漾。

迷迷糊糊中,晏之同覺得自己胸口很痛,他依稀記得,自己趁著大雨,摸進皇宮,由於對皇宮地形不熟悉,在尋找高太後的寢宮時,被侍衛發現。這些侍衛中高手如雲,少林,天正,青城的都有頂尖高手也加入其中,他一人獨鬥八大派的高手,終究寡不敵眾,身中數掌,受了內傷,胸前被天正教的高手長劍刺中,慌亂中,他逃到一座院子前,後來的事就不再記起。睜開眼,窗外的光線有點刺目,他想動一下身,這才注意到一個女子臥在自己的胸前,正甜甜入睡,自己的手中,正緊緊的握著她的纖纖小手。他深感自己的唐突,卻又不敢貿然的驚醒這個女子。他知道定是自己昨晚昏倒在人家門前,是她救了自己。

女子沉沉的睡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透入鼻翼,晏之同低頭看著這個女子,柳眉彎彎,粉麵含春,一股愛憐之意油然而生,不禁伸手輕輕的拂過垂在她臉頰上的一縷秀發,就這樣定定的瞧著她。

很久很久,他就這樣瞧著她,覺得麵前這個女子是這樣的美麗與可愛。

“昨天晚上,她為了救我,一定很累,不知她是如何騙過追蹤而來的大內高手。”他這樣想到,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一直還把這個女子的手緊緊篡著,他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唐突佳人了,連忙鬆開了手。

女子被他驚醒,睜開眼,忙掙脫開來,站起身,羞紅著臉,說道:“你早就醒了嗎?你的傷口還好嗎?”言語之中,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一陣溫暖在晏之同的心底翻湧。十二歲那年,家鄉遭水災,他被師父從一棵樹上救下,這些年來,跟隨師父學藝,長大後自己獨闖江湖,一直是獨自流浪,還沒有一個人這樣關心過自己。記得九歲那年,同村的菊妹不小心劃破了手臂,自己好像也是這樣問她的,菊妹哭了,一邊哭一邊問他:“同哥哥,將來你還會對我這樣好嗎?”

菊妹命苦,她是村裏老財主家的童養媳,雖然還不滿十歲,可老財就要逼著菊妹和他家那個病懨懨的兒子圓房,菊妹經常為這件事情痛哭,可是,隻要和他在一起,菊妹就會很開心,笑起來,臉龐像花兒一樣燦爛。

菊妹笑起來真得很美麗,就像麵前的這個年青的女子,他想。

“大俠,你怎麼啦?”李妃見晏之同不言不語的發愣,很是擔心,低聲問道。

晏之同發覺自己走神,歉意的說道:“沒什麼,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敢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李妃麵色凝重,遲疑了一下,說道:“這裏是冷宮,平時少有人來,要是換作其它地方,恐怕大俠昨夜便是凶多吉少了。”

晏之同已經猜到李妃的身份,隻是他有點疑惑,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子,怎會被那個狗屁皇帝發落到冷宮裏,不便細問,隻得淡淡的說道:“姑娘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李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大內高手如雲,機關重重,大俠為何孤身涉險?”

“狗皇帝欠我師傅的太多了,我要向他討還舊債,還天下人一個公道。”晏之同說完,李妃冷笑道:“殺了狗皇帝,還會有貓皇帝,殺了貓皇帝,還會來一個鼠皇帝,大俠能保證下一個皇帝會是一個有道明君嗎。”

“你是皇帝的女人,肯定會幫著他講話的。”晏之同覺得這個女子是皇帝的女人,她一定不會讚同自己刺殺皇帝的舉動,所以便不再理他,盤腿往床上一坐,雙目緊閉,運氣療傷。

李妃望著這個固執又有點桀驁不訓的男人,心裏有點矛盾起來,不知道自己冒險救他,是對還是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到屋外。

一夜風雨過後,院子裏落了許多花瓣和落葉,此情此景,勾起她的無限傷感。一朵花,從蓓蕾開始,一日一日的孕育,直至綻放,總有蝴蝶飛來,與它同沐豔陽,然後花蕾墜落,結出果實,完成一個春秋的輪回。自從被皇帝打入冷宮,她已經有樹十年沒有走出這個院子,美好的光陰,恍如一夢,不知不覺的,時光就如水一般流逝了,一種花開無人識的悲憤在她的心頭彌漫開來。

李妃索性不再去想,拿起清風劍,在院子裏舞將起來,似乎這十年來的委屈和寂寥,都隨著這劍光一一揮灑而去。

漸漸的,李妃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熱辣辣的注視著她,讓她的心底裏不由的升起一股慌亂,手中劍法淩亂起來,慢慢的竟不知如何邁步,羞紅了臉,站在院子中。

晏之同忍著胸口的傷痛,依靠在門上,剛才李妃舞劍,他一直瞧著,她的劍法並不高明,身形卻是那樣的曼妙和動人。見李妃收了劍,他便說道:“我該走了,多謝姑娘相救。”

剛想邁步,身子就打了個趔趞,胸口劍傷更加疼痛,李妃扔了劍,快步扶住了他,說道:“這裏是皇宮,你傷沒養好,根本是走不出去的。”

晏之同半個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李妃真切的說道:“那些大內高手正在到處搜查,你這樣出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晏之同低頭不語,覺得她的話有些道理,李妃又說道:“皇宮內機關重重,高手如雲,你這樣重傷在身,能夠闖得過去嗎?”

李妃仰臉望著他,臉色羞紅,雙眼之中,滿含著關切。晏之同忽然有了一個罪惡的想法。那個狗屁的皇帝,道貌岸然的坐在金殿之上,他根本沒有想到,此時他要抓捕的刺客,就在他的皇宮內,和他的女人在一起。想到這裏,他一把摟過李妃,把她緊緊得抱在懷中。

激情過後,李妃枕在晏之同的胸前,雲鬢散亂,嬌嗔的說道:“大俠,奴家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晏之同撫著她的後背,輕聲說道:“我叫晏之同,鐵劍派的。”

“鐵劍派,我沒聽說過,天正教和少林派的高手我倒見過幾個,真搞不懂,江湖上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的門派。”李妃說完,晏之同淡淡的說道:“你不懂的,江湖上有多少個人,就有多少個心眼,有多少個心眼,就有多少個門派,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欲望,去陰謀算計,甚至刀劍相向,於是,江湖便有了無休無止的恩怨和搏殺,江湖才成了名副其實的江湖。”

李妃一時難以理解他的話,隻是睜大著眼瞧著他。

“姑娘叫什麼名字?”

“奴家姓李,名碧蓮。”李妃小聲的說道,這個名字在她的心底裏,快要被磨滅掉了,她懇求道:“叫我一聲名字好嗎。”

“碧蓮。”晏之同低聲叫道,李妃答應了一聲,淚水已經禁不住流下來。自從做知府的爹把自己獻給皇上,入宮以來,這個名字,二十幾年來,還沒有人這樣親切的呼喚過,很多時候,她隻能在心底裏一遍一遍的叫著自己的名字。

晏之同輕輕地擦去她的淚水,說道:“怎麼了?”

李妃淡淡一笑,說道:“我是高興!”

“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你放心,我會讓你的一切都好起來的。”

李妃把頭伏在他的胸前,說道:“同哥,我把一切都給了你,你會把我放在心上嗎?”

“會的,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晏之同點頭說道,李妃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管怎樣,從今往後,你的心裏隻能活著一個碧蓮。”

晏之同搖搖頭。

李妃大失所望,生氣的問道:“為什麼?”

晏之同一把摟過她,說道:“我不光讓你活在心裏,還要讓你活在我的懷裏!”

不悔講到這裏,好似十八歲的女兒家,麵色潮紅,神情卻是十分的幸福。林采玉如小鳥依人般靠在她的懷裏,低聲說道:“道長,這些年我從來沒有聽你講起過,你幹嘛要將它深藏在心底裏?”

不悔苦笑道:“陳年舊事,說來傷情,今日若不是巧遇夏少俠,貧道就絕不會再提及了,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人啊,不能總在過去的痛苦和快樂裏糾纏。”

夏千潯點頭稱是,覺得不悔講得很有道理,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去更好的勸慰她。

不悔繼續說道:“經過我的悉心照料,晏之同的身體逐漸好將起來。在冷宮裏,我陪著他呆了三個多月,每天他精神稍好之時,都會教我鐵劍派劍法和內功調息之法,那些日子,對我來說,是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她講到這裏猶如少女一般羞澀。

夏千潯心裏想到,一個被皇帝打入冷宮的妃子,一個是行事不拘一格的江湖劍客,在那種情況之下,同病相憐也好,惺惺相惜也罷,卻是一種真情的流露。抬頭瞧了一下林采玉,正好林采玉也在拿目光瞟著他,二人目光相遇,立刻分開,心底裏卻是一陣激動。

“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麵上秤錘浮,且待黃河徹底枯。白日參辰現,北鬥回南麵。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不悔師太輕輕的吟出了這首詞,想來,這詞應是當年晏之同寫給她的定情之詞,這麼多年來,她在心底裏吟詠了何止千遍萬遍,終身都無法釋懷。

林采玉心裏想到,人生如此,拿幾十年換了這三個月的時光,便可足慰平生,何須再有奢求。

“晏之同傷好之後,就離開了皇宮,沒想到這次分手,竟讓我們從此陌路,或許這就是緣分已盡吧。他離開京城之後,闖蕩江湖,走過大江南北,想尋找到突然失蹤的大師兄,誰知遇上了遼國的南院大王。那南院大王巧舌如簧,用金銀珠寶和絕色美女,引誘晏之同,把他騙到了遼國,封他做了遼國的第一國師,從那之後,晏之同不惜與中原武林為敵,替遼國皇帝賣命,殺害了許多中原武林人士,欠下了累累血債。少林方丈發出英雄貼,邀集了八大門派的高手,前往漠北,發誓一定要結果了他的性命,為中原武林除害。”

沒想到師門之中,竟還有這些不為自己所知道的隱秘之事,夏千潯心底裏想到,如果是自己處在這樣的境地之中,又會作如何處置。師門沉冤,又如何得雪?晏之同投身遼國,遠非金錢美色這般簡單。

林采玉說道:“沒想到,一個鐵劍派,竟有如此多的曲直,當初歐陽祖師草創基業,定是經曆了不少磨難,這份堅忍,的確讓人敬佩。”

不悔說道:“當我從空中太監那裏聽說了這事之後,便設法逃出了皇宮,一路北上,我想盡快的給他報個信息,期望他能夠回心轉意。可惜我終究比八大門派晚了一步。”不悔神情激動,那痛苦的一幕讓她終生難忘。

群山環繞,斷崖千仞。

晏之同懷抱著一個契丹裝束的美女,迎風傲立,他的身後便是萬丈深淵,他的麵前,八大派近百名高手步步緊逼,一個個目露怒火,咬牙切齒。經過幾天的搏殺,八大派終於將晏之同圍困在這個山頭之上。

晏之同找了一塊平滑的大石,把懷中的女子輕輕地放下,溫柔的說道:“你先息著,待我把這些煩人的家夥打發了,我們再下山回王府。”

女子一身契丹裝束,笑容滿麵,開口卻是江南口音,聲音柔柔的對他說道:“同哥,人家隻不過無意中傷了我,你脾氣暴躁,切莫發火,務必慢慢的和人家講講道理,或許他們會原諒我們,放我們下山的。”

晏之同溫柔的笑道:“有你在這裏,我的心情不會壞到哪裏去,我早說過,在你麵前,絕對不會隨便亂發脾氣,更不會惹你不開心的。”女子如花一般笑開來,說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

晏之同走下坡,來到八大門派的高手麵前,說道:“八大派也不過如此,那些名門大派的虛名,恐怕隻配嚇唬嚇唬販夫走卒罷了。”聲若洪鍾,眾人心中一凜,沒想到他經過如此苦鬥,內力還如此充足,的確是一個武林奇才。每個人心中都明白,若不是晏之同顧及身邊這個受傷的女子,早就殺出八大派的圍追堵截,高飛而去了。

少林住持圓音大師雙手合什,朗聲說道:“晏施主,隻要你放下屠刀,和身後這個遼國妖女劃清界限,隨貧僧到少林,向天下英雄認錯,貧僧保證,大家決不會再為難你。”

晏之同說道:“禿驢,晏某堂堂正正,不會放棄我心愛的女人,苟且偷生,你哪鬼話,豈可相信,爾等苦苦相逼,無非就是要晏某人的項上人頭,可是,爾等這種下三爛的手段,不見得光明磊落!”

八大派此次圍攻晏之同,大夥都知道此事不易,所以伺機刺傷了晏之同心愛的女人,亂了他的心神,才使得他被八大派一路圍攻,逼到了山頂,眾人都知道,今日一役,多少有點勝之不武。

青城派的許穀子早已按耐不住,高聲喝道:“大家還等什麼,我們這麼多人,大夥一擁而上,把他剁成肉泥了事,也算是替各門各派被他害死的兄弟報仇了。”

八大派近百人眾,團團的把晏之同圍住,個個眼中噴火,恨不得活生生吞了他。晏之同傲然挺立,豪氣幹雲,高聲說道:“晏某殺的人多如牛毛,自己都記不清了,你們有興趣,不妨和你們一一把帳兌清楚。”

言罷縱身飛起,淩空向少林圓音大師擊出三掌,口中說道:“圓音大師,都說你少林大力金剛掌威猛無比,今日晏某便和你對上三掌如何。”

圓音大師知他內力渾厚,馬步紮穩,雙掌向前推出,已是對過了三掌,兩股強大的內力哄的一聲撞擊一起,掌風震得山石亂飛,灰塵彌漫。圓音腳步鬆動,往後退出了幾步才站立住,麵露愧色。

“這些年少林就顧著斂財,早把武功荒廢了,想當年,你師傅的金剛掌何等威猛,排山倒海,勢不可擋,今日看你,或許隻配清道掃地罷了!”

圓音一臉羞愧。

晏之同反身長劍一揮,刺向許穀子,高聲叫道:“許麻子,都說你的吳鉤陰險歹毒,今日比劃一下。”

青城派掌門許穀子臉上麻點甚多,加之他為人陰沉,心計多如牛毛,江湖上便稱他許麻子。許穀子左手吳鉤去接劍招,右手吳鉤如毒蛇出洞,夾著風就滑向晏之同的下盤。

晏之同長劍橫擺,如白駒過隙,將他左右雙鉤同時擋開,劍鉤相擊,火光四濺,許穀子虎口一麻,兩隻吳鉤險些脫手。晏之同鄙夷的說道:“你青城也算一大門派,可惜內功如此稀鬆,想你許掌門這些年都把心思用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上了!”

許穀子臉上鐵青,一掌揮起一塊石板,打向晏之同。

晏之同並不理會與他,劍走遊龍,一腳踢向六扇門的武飛揚。武飛揚手中精鋼折扇往外一磕,左手自身後發出幾枚透骨釘,晏之同將他暗器一一擊落,笑道:“六扇門自詡為朝廷的執法使者,卻不知道你們幫著朝廷殘害了多少忠臣良將,今日我便替那些屈死的冤魂來討個公道。”反手一劍刺向武飛揚的咽喉,武飛揚急忙仰身避過,卻不想晏之同左手忽的一下,就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臉上,隻聽得啪的一聲,武飛揚的臉上留下了幾個紅紅的手印。

武飛揚立在當地,強忍下一口真氣,把口中被他打落的牙齒和著血水吞下肚去。邊上的華山派的上官一笑連忙遞劍上來,替武飛揚解圍,晏之同翻翻滾滾的就和他交了幾招,說道:“華山派我隻佩服吳不為一人,其他都是些追名逐利的小人,不足一提!”言罷飛身閃開,仰天笑道:“都說天正教的鄭道長劍法如神,昆侖莫先生劍法獨步天下,晏某人不如一起把債都還了。”

天正教的鄭太虛和昆侖派的莫元英早就按耐不住,也顧不得什麼江湖規矩,同時拔劍上來。四把劍交織在一起,銀光飛舞,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武飛揚瞅著那個遼國女子,嘴角微動,精鋼折扇往外一翻,唰的一聲,一支短箭自扇中機關發出,噗的一聲射入那女子胸前,女子低聲哼了一下,晏之同心叫不好,便這時,泰山派的證果大師禪杖忽的一下,擊在他的後背上。

晏之同踉蹌了幾步,真氣翻湧,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他顧不得自己傷情,麵向那女子,關切的問道:“你還好嗎?”

女子麵色蒼白,淺淺的笑道:“同哥,你放心,我很好。”

晏之同見狀,顧不得後背空隙,踉踉蹌蹌的奔向那個女子,八卦門的蔣淮一擺八卦刀,忽的一聲便向晏之同兜頭蓋臉的劈來,女子驚呼道:“同哥!”

便在這時,啪的一聲,飛來一顆石子,擊在八卦刀上,蔣淮虎口震裂,鮮血直流,大刀哐鐺一聲落到地上,他大睜著雙眼,根本不敢相信一枚小小的石子會有這般的力道。

晏之同奔到那女子身邊,把她抱在懷中,顫巍巍的摸著她胸口的短箭,女子目不轉睛的瞧著他,嘴角泛起微笑,說道:“同哥,你還好嗎?”

晏之同一臉的剛毅,點點頭,笑道:“和你在一起,我心甚慰。”

“大夥一起上,宰了他。”武飛揚鼓噪起來,圓音大師搖頭歎息,沒想到八大派圍攻晏之同會用這樣卑鄙的手法。武飛揚甚是得意,剛剛向前邁出一步,眼前灰影一閃,手中折扇已經不翼而飛。

一個頭戴鬥笠,身著灰布長衫的人擋在了眾人的麵前,他手裏拿著的正是武飛揚的折扇。

“陰險歹毒的小人,我本該殺了你,以報當年滅門之仇,念你六合門捕快遍布天下,為朝廷也算盡了點力,姑且留爾一條狗命,好自為自吧!”灰衣人說完,手輕輕一揚,叭的一聲,折扇擊在武飛揚的胸前,他重重的跌倒在地,口中鮮血大口大口的吐將出來,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晏之同流著淚跪了下去,說道:“師父,您終於肯見我了,徒兒原以為自己做出這樣的事來,令師門蒙羞,您老人家一定不會再見我了。”

灰衣人正是晏之同的師父歐陽彝尊,他低聲問道:“孽障,你終於知道自己錯了,知道後悔了。”聲音威嚴而冷峻。

晏之同搖頭說道:“師父,弟子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弟子從來就沒有後悔過。”

“孽障,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執迷不悟,不可救藥!”歐陽彝尊顯然是怒火中燒,揮出一掌擊在晏之同的臉頰上,把他重重的打倒在地。

“同哥,你給師父認個錯吧,求他老人家寬恕你,帶你離開這裏!”白衫飄動,一人輕盈的落在歐陽彝尊的身旁,正是李碧蓮,瞧著晏之同,已是淚流滿麵,說道:“我千裏迢迢趕來給你報信,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晏之同十分意外,說道:“碧蓮,你不該來趟這趟渾水的。”

“天涯海角,無論你在那裏,我的心都牽掛著你,同哥,我們給師父認個錯,求他老人家原諒,帶你離開這裏。”李碧蓮淚水一滴一滴流下來,說道:“我們不要再去做什麼遼國的南院大王,也不要再做遼國的第一大國師了,我們回到中原,我天天都守著你,我天天給你畫一張像,好嗎,同哥?”